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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殊途同归

                (1)在—次聚餐会上,远亲珊蒂带来了她刚学走路的女儿。

                (2)她长得好似洋娃娃,一步一跌,满头一圈一圈软绵绵的鬈发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珊蒂在女儿后面,一步一步地跟,一声一声地喊累。

                (3)在喊累的这一刻,她根本没有想到:(1)母女俩能够步伐一致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实际上是一种很圆、很满、很大的幸福。

                (4)这个时期,女儿唯母亲“马首是瞻”,母亲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她不会置疑,不会反抗。她全心全意地模仿,百分之百地服从。母亲的脚跟着她走,她的心跟着母亲走。

                (5)母亲说一,她不会说二。

                (6)她驯良如绵羊,可爱如天使。

                (7)身为母亲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矛盾,一方面希望她一分一分、一寸一寸慢慢慢慢地成长,好充分地享受她成长期间各种逗人的hān态与童趣;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她一尺一尺、一丈一丈快快快快地成长,长成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好让母女并肩而坐,掏心地说着悄悄话。

                (8)欢喜也好,担忧也罢,孩子“我行我素”地长着长着,终于,来到了一个成长过程无法避免的分岔路口。

                (9)在分岔路口处,孩子会在一连串的磨擦和冲突中继续挣扎着成长,母亲呢,则得在一连串的磨擦和冲突中寻求适应,为自我的角色寻找新的定位。这是一个双方都极感痛苦的时期——母亲明明白白地看到孩子可能因犯错而跌跤、因跌跤而受苦,所以,想为她放个安全的垫子,可是,她却嫌母亲多事,怨母亲剥夺自由,因而刻意把垫子抽掉、丢掉;母亲当然生气,比生气更甚的,是担心。于是,便与孩子没完没了地掀起了无休无止的大战和小战。至为矛盾的是:战火的起因是“爱”,双方却又被这熊熊燃烧着的战火烧得遍体鳞伤、声声呼痛。

                (10)尽管母亲在前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拉孩子,可是,叛逆的孩子却总有办法挣脱母亲的手,自行开路。就算另—条路满是荆棘,满是尖石,就算她会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漓或被石头绊得一跌再跌;然而,只要她能享有“不被母亲拉着鼻子走”的自由,纵使吃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愿。

              (11)双方在不同的道路上走啊走,走了一长段路后,却在另一个新的路口不期而然地相遇,孩子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绕道走了那么一大段“冤枉路”,原来与父母的人生道路是“殊途同归”的!

                (12)这时,双方在对视的目光里,便找到了过去不曾有的谅解与理解、宽容与包容。事实上,孩子在成长期间的叛逆,就像麻疹和水痘,到了时间,便会蓬蓬勃勃、兴兴旺旺地发作,压也压不了,挡也挡不住。

                (13)由它去。

                (14)在跌跤中成长的孩子,懂得在摔倒后迅速地爬起来,抹干眼泪,拭去鲜血,寻找新的方向。

                (15)永远有着保护垫的孩子,不知道疼痛的滋味;有一天,当守护天使不在时,只要跌一跤,便永远站不起来了。

              (16)这么说来,(2)母女俩能在不同的方向走,对母亲而言,实际上也是—种很圆、很满、很大的幸福。

                (17)此刻,听到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儿后面的珊蒂抱怨道:“哟,累死啦!”那声音,竟是满满地蕴涵着笑意的。

            • 2.

              人生三盏灯 

               武瑞峥

              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农行一家最偏僻的基层营业所,相恋几年的女友也因此与我分手,而自己因为心情不好与家人时常口角。单位里的同事都是转业军人,他们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群梁山好汉。每天吃过晚饭,我就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关在单身宿舍里,冲一个凉水澡,然后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发呆,等月光在我凹凸的肋骨上画出黑白相间的条纹时,我就会对着月亮发出狼一样的哀嚎。

              ⑵我与所里同事惟一的接触机会就是每周一天的守库值班,金库里因为密封而且有卫生间,浓烈的腥臊气味让人无法呼吸,所以每次值班我都早早地蒙头大睡,天一亮我就会迫不及待地逃离库房。

              ⑶那一晚和我一起值班的是同事老周。老周是个残疾人,他的左腿微跛,在所里的十几个同事中老周给我的印象最好,他不但相貌美俊仪表堂堂,而且写得一手好字,看他的草书总能让我这个不懂书法的人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样的诗句,这让我对老周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尽管如此,几个月来我和老周的谈话也仅限于问候而已。

              ⑷当我蒙上被子刚想入睡的时候。老周却在对面床上叫醒了我,我掀开被子,看见老周递过来一支烟,老周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出于礼貌我接过烟点点头。

              ⑸老周说:“我小时候胆子很小,每次走夜路总觉得身后有踢踢踏踏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可回头看时,又什么都没有。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我想那一定是些如影随形的鬼怪。”

              ⑹我笑笑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⑺“后来,奶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每一个夜行的人身上都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另外两盏分别在两肩头,这就是人的‘三昧真火’。夜行人走在夜路上时,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只要不回头。你的灯就不会熄灭,妖魔鬼怪害怕你的‘三昧真火’就不能靠近你。而如果你抵御不住它们的蛊惑回头看时,每回一次头。你身上的灯就会被鬼怪们吹灭一盏,当三盏灯全部被吹灭时,它们就可以肆意胡为了,奶奶说,不管你心里多害怕,只要你不回头,一直向前走,什么妖魔鬼怪都伤害不了你。我依照奶奶的话做了,果然不再害怕。”

              ⑻老周又说:“你猜我在部队是干什么的?”

              ⑼我说看你白白净净的,字又写得好,大概是文书吧。

              ⑽老周说:“再猜十次你也猜不着。我在部队上是文艺兵,跳舞的。”

              ⑾老周说的没错,我再猜十次也猜不到他是跳舞的文艺兵。

              ⑿“后来老山前线打仗,我们到前线慰问演出。一次演出时,一发炮弹就落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我的三个战友都成了烈士。我虽然幸免于难,但腿上落了残疾,出院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⒀我曾经听人说过舞蹈是一门很残酷的艺术。而腿对于舞蹈演员来说无疑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但老周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看不出悲伤。

              ⒁老周接着说:“后来我转业分配到农行。因为我文化比较低,字写得很难看,开票记账常惹人笑话,有好开玩笑的就说:‘小周,你到死也写不好字!’我想自己真的就写不好字吗?我不信。中学里有一位老师写得相当好,我找他请教,他说就是王羲之再世也救不会我,我就找来字贴自己临摹,那时候我们清儿刚出世,单位里还没有宿舍,经济比较困难,我们就租住在农民废弃的两间土坏房里,夏天蚊虫成精,冬天四面透风。你嫂子也劝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拖家带口的。还练什么字!”

              ⒂当他说到清儿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只知道他的儿子刚满周岁,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叫清儿的孩子。

              ⒃“孩子小,家里事情多,我每天都要等到清儿和你嫂子睡着后才能开始练字,一提笔就是四五个小时,在单位里更是有时间就练,不到一星期就得换一杆新笔。你知道唐朝的公孙大娘和张旭吗?”

              ⒄我说知道,公孙大娘会舞剑,张旭写狂草。

              ⒅老周说:“对。其实书法与舞蹈是相通的,张旭看了公孙大娘的剑舞后草书大进,我写字的时候就好像又在跳舞。三年后,我在一次全国性的书法大赛中获了一等奖,又被省书协吸收为会员。”

              ⒆“我们搬进新房子那年,清儿刚上小学一年级,别人都说清儿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可清儿比我们俩都聪明,五岁的时候就会背好几十首唐诗,买东西算账比我还快。可他注定和我们没有缘分,得了急性肝炎,从发现到去世还不到一个月。”

              ⒇我虽然没有做过父亲,但我知道老周这时是需要安慰的,那么聪明漂亮的一个孩子突然间就遭遇了不幸,即使是陌生人也会心痛不已。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21)“处理完清儿的后事,我和你嫂子就上班了。老主任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说不用,和大家在一起混一混就过去了。你看现在我不是什么都好了吗?”

              (22)老周好像很轻松地看着我:“你一定以为我缺乏感情少心没肺,其实无论是在我断腿的时候,还是清儿去世的时候,以及开始练字的那些晚上,我也常常感到绝望,但只要我想起奶奶讲的那个故事,我就又会鼓起勇气向前走。你知道那三盏灯的名字叫什么吗?那就是              。”

              (23)从那一夜起,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忽然亮了起来,因为从那一夜起就有三盏灯的光芒无时无刻不在照耀着我向前进。

            • 3.

              背影

              ⑴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⑵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籍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⑶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⑷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贴;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⑸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⑹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pánshān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 4.

              祖母双手伸开,拦着不让我去。她哪里能拦阻住我,我不是个小滹沱河吗?滹沱河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水仿佛淹没了我们的村子。我听见有谁立在房顶上闷声闷气地喊:“后生们,快堵水去,带上铁锹,带上四齿铁耙!”我当然是个小后生,照吩咐的扛上铁锹,向大门外跑去。人们全都朝大河那里跑,我融入了人流之中……

              前几天,不断下暴雨。今天并没有云,却令人感到是黑沉沉的,而且很低。我不歇气地随着大人们跑着,一过关头(一段古城墙),赫然地望见了滹沱河。它不像水在流动,是一大块深褐色的土地在整个地蠕动。看不见飞溅的明亮的水花,是千千万万匹野兽弓着脊背在飞奔。由于飞奔,它们一伸一缩的身躯拉长了多少倍,形成了异常宽广的和谐的节奏。滹沱河分成明显的上下两部分。下面是凝重的水的大地,上面是飞奔的密密匝匝的一色的野兽,它们仿佛空悬地飞奔在水的大地上。我所听到的那淹没一切的声音,正是这千千万万匹野兽的狂吼,还有它们践踏的大地的喘息声。

              姐姐和宝大娘挖野蒜的那片树林子已不见了,引起过我伤感和惶恐的灰灰的沙和石头全都不见了,显然都被滹沱河活活吞没了。我现在才明白姐姐说的岸是什么,岸是河时刻想吞shì的大地,并不安稳。大后生们不准我和别的小后生们走向岸边,但我还是钻过了赤裸的与滹沱河同色的脊梁和腿脚的栅栏,走到河的跟前。我觉得脚下的地似乎不由自主地扑向河,我伸手到混浊的河里,我想摸摸滹沱河,它几乎要把我揪到了它的怀抱,我感触到了它强有力的手掌把我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有一个汉子把我起来,到人群的后面。

            • 5.

              长途跋涉的肉羹

                 (1)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看见爸爸满头大汗从外地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用草绳绑着的全新的铁锅。
                 (2)他一面走,一面召集我们:“来,快来吃肉羹,这是爸爸吃过最好吃的肉羹。”
                 (3)他边解开草绳,边说起那一锅肉羹的来历。
                 (4)爸爸到遥远的凤山去办农会的事,中午到市场吃肉羹,发现那摊肉羹非常的美味,他心里想着:“但愿我的妻儿也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肉羹呀!”
                 (5)但是那个时代没有塑胶袋,要外带肉羹真是困难的事。爸爸随即到附近的五金行买了一个铁锅,并向头家要了一条草绳,然后转回肉羹摊,买了满满一锅肉羹,用草绳绑好,提着回家。
                 (6)当时的交通不便,从凤山到旗山的道路颠踬不平,平时不提任何东西坐客运车都会昏头转向、灰头土脸,何况是提着满满一锅肉羹呢? 把整锅肉羹夹在双腿,坐客运车回转家园的爸爸,那种惊险的情状是可以想见的。虽然他是这么小心翼翼,肉羹还是溢出不少,回到家,锅外和草绳上都已经沾满肉羹的汤汁了,甚至爸爸的长裤也湿了一大片。
                (7)锅子在我们的围观下打开,肉羹只剩下半锅。
                (8) 妈妈为我们每个孩子添了半碗肉羹,也为自己添了半碗。
                (9)由于我们知道这是爸爸千辛万苦从凤山提回来的肉羹,吃的时候就有一种庄严、欢喜、期待的心情,一反我们平常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那长途跋涉,饱含着爱、还有着爱的余温的肉羹。
                (10)爸爸开心的坐在一旁欣赏我们的吃相,露出他惯有的开朗的笑容。
                (11)妈妈边吃肉羹边说:“这凤山提回来的肉羹确实真好吃!”
                (12)爸爸说:“就是真好吃,我才会费尽心机提这么远回来呀!这铁锅的价钱是肉羹的十倍呀!”
                (13)当爸爸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温磬的气息随着肉羹与香菜的味道,充塞了整个饭厅。不,那时我们不叫饭厅,而是灶间。
                 (14)那一年,在黝暗的灶间,在昏黄的烛光灯火下吃的肉羹是那么美味,经过三十几年了,我还没有吃过比那更好吃的肉羹。
                (15)  因为那肉羹加了一种特别的作料,是爸爸充沛的爱以及长途跋涉的表达呀!这使我真实的体验到,光是充沛的爱还是不足的,与爱同等重要的是努力的实践与真实的表达,没有透过实践与表达的爱,是无形的、虚妄的。我想,这是爸爸妈妈那一代人,他们的爱那样丰盈真实,却从来不说“我爱你”,甚至终其一生没有说过一个“爱”字的理由吧!
                (16)爱是作料,要加在肉羹里,才会更美味。
                (17) 自从吃了爸爸从凤山提回来的肉羹,每次我路过凤山,都有一种亲切之感。这凤山,是爸爸从前买肉羹的地方呢!
                (18)  我的父母都是善于表达爱的人,因此,在我很幼年的时候,就知道再微小的事物,也可以作为感情的表达;而再贫苦的生活,也因为这种表达而显现出幸福的面貌。
                 (19) 幸福,常常是隐藏在平常的事物中,只要加一点用心,平常事物就会变得非凡、美好、庄严了。只要加一点心,凡俗的日子就会变得可爱、可亲、可想念了。
                 (20) 就像不管我的年岁如何增长、不论我在天涯海角,只要一想到爸爸从凤山提回来的那一锅肉羹,心中依然有三十年前的汹涌热潮在滚动。肉羹可能会冷,生命中的爱与祝愿,永远是热腾腾;肉羹可能在动荡中会满溢出来,生活里被宝藏的真情蜜意,则永不逝去。 

            • 6.

              长途跋涉的肉羹

              ⑴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看见爸爸满头大汗从外地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用草绳绑着的全新的铁锅。
              ⑵他一面走,一面召集我们:“来,快来吃肉羹,这是爸爸吃过最好吃的肉羹。”
              ⑶他边解开草绳,边说起那一锅肉羹的来历。
              (4)爸爸到遥远的凤山去办农会的事,中午到市场吃肉羹,发现那摊肉羹非常的美味,他心里想着:“但愿我的妻儿也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肉羹呀!”
              (5)但是那个时代没有塑胶袋,要外带肉羹真是困难的事。爸爸随即到附近的五金行买了一个铁锅,并向头家要了一条草绳,然后转回肉羹摊,买了满满一锅肉羹,用草绳绑好,提着回家。
              (6)当时的交通不便,从凤山到旗山的道路颠踬不平,平时不提任何东西坐客运车都会昏头转向、灰头土脸,何况是提着满满一锅肉羹呢? 把整锅肉羹夹在双腿,坐客运车回转家园的爸爸,那种惊险的情状是可以想见的。虽然他是这么小心翼翼,肉羹还是溢出不少,回到家,锅外和草绳上都已经沾满肉羹的汤汁了,甚至爸爸的长裤也湿了一大片。
              (7)锅子在我们的围观下打开,肉羹只剩下半锅。
              (8) 妈妈为我们每个孩子添了半碗肉羹,也为自己添了半碗。
              (9)由于我们知道这是爸爸千辛万苦从凤山提回来的肉羹,吃的时候就有一种庄严、欢喜、期待的心情,一反我们平常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那长途跋涉,饱含着爱、还有着爱的余温的肉羹。
              (10)爸爸开心的坐在一旁欣赏我们的吃相,露出他惯有的开朗的笑容。
              (11)妈妈边吃肉羹边说:“这凤山提回来的肉羹确实真好吃!”
              (12)爸爸说:“就是真好吃,我才会费尽心机提这么远回来呀!这铁锅的价钱是肉羹的十倍呀!”
              (13)当爸爸这样说的时候, 我感觉温磬的气息随着肉羹与香菜的味道,充塞了整个饭厅。不,那时我们不叫饭厅,而是灶间。
              (14)那一年,在黝暗的灶间,在昏黄的烛光灯火下吃的肉羹是那么美味,经过三十几年了,我还没有吃过比那更好吃的肉羹。
              (15)  因为那肉羹加了一种特别的作料,是爸爸充沛的爱以及长途跋涉的表达呀!这使我真实的体验到,光是充沛的爱还是不足的,与爱同等重要的是努力的实践与真实的表达,没有透过实践与表达的爱,是无形的、虚妄的。我想,这是爸爸妈妈那一代人,他们的爱那样丰盈真实,却从来不说“我爱你”,甚至终其一生没有说过一个“爱”字的理由吧!
              (16)爱是作料,要加在肉羹里,才会更美味。
              (17)自从吃了爸爸从凤山提回来的肉羹,每次我路过凤山,都有一种亲切之感。这凤山,是爸爸从前买肉羹的地方呢!
              (18)  我的父母都是善于表达爱的人,因此,在我很幼年的时候,就知道再微小的事物,也可以作为感情的表达;而再贫苦的生活,也因为这种表达而显现出幸福的面貌。
              (19) 幸福,常常是隐藏在平常的事物中,只要加一点用心,平常事物就会变得非凡、美好、庄严了。只要加一点心,凡俗的日子就会变得可爱、可亲、可想念了。
                 (20) 就像不管我的年岁如何增长、不论我在天涯海角,只要一想到爸爸从凤山提回来的那一锅肉羹,心中依然有三十年前的汹涌热潮在滚动。肉羹可能会冷,生命中的爱与祝愿,永远是热腾腾;肉羹可能在动荡中会满溢出来,生活里被宝藏的真情蜜意,则永不逝去。
            • 7.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可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

                  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

                “什么时候?”

                “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

                “好吧,就明天。”我说。

                 她高兴得一会坐下,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

                “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

                 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jué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 8.

               ① 双腿瘫痪以后,我的脾气变得暴躁无常,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攻璃砸碎;听着录音机里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母亲这时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圈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瘫痪以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可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母亲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了觉。

              ②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刷刷拉拉"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哎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③她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④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竟是永远永远的决别

              ⑤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未成年的女儿……"

              ⑥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那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在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 9.

              (1)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2)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 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3)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 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4)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5)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 着上面,两脚再向上 ;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 ,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6)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tuí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 10. 每一棵草都会开花
                                              丁立梅
                 ①回乡下,跟母亲一起到地里去,惊奇地发现,一种叫牛耳朵的草,开了细小的黄花。那些小小的花,羞涩地藏在叶间,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②我问:“怎么草也开花?”
                 ③母亲笑着扫过一眼来,淡淡说:“每一棵草,都会开花的。”
                 ④我愣住了,细想,还真是这样。蒲公英开花是众所周知的,开成白白的绒球球,轻轻一吹,满天飞花。狗尾巴草开的花,就像一条狗尾巴,若成片,是再美不过的风景。蒿子开花,是大团大团的……就没见过不开花的草。
                 ⑤ 曾教过一个学生,很不出众的一个孩子,皮肤黑黑的,还有些耳聋。因不怎么听见声音,他总是竭力张着他的耳朵,微向前伸了头,作出努力倾听的样子。这样的孩子,成绩自然好不了,所有的学科竞赛,譬如物理竞赛,化学竞赛,他都是被忽略的一个。甚至,学期大考时,他的分数,也不被计入班级总分。所有人都把他当残疾,可有,可无。
                 ⑥他的父亲,一个皮肤同样黝黑的中年人,常到学校来看他,站在教室外。他回头看看窗外的父亲,也不出去,只送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真是灿烂,盛开的野菊花般的,有大把阳光息在里头。我很好奇他绽放出那样的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跟父亲说话?”他回我:“爸爸知道我很努力的。”我轻轻叹一口气,在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感伤。并不认为他,可以改变自己什么。
              ⑦学期要结束的时候,学校组织学生手工竞赛,是要到省里夺奖的,这关系到学校的声誉。平素的劳技课,都被充公上了语文、数学,学生们的手工水平,实在有限,收上去的作品,很令人失望。这时,却爆出冷门,有孩子送去手工泥娃娃一组,十个。每个泥娃娃,都各具情态,或嬉笑,或遐想。活泼、纯真、美好,让人惊叹。作品报上省里去,顺利夺得特等奖。全省的特等奖,只设了一名,其轰动效应,可想而知。
                 ⑧学校开大会表彰这个做出泥娃娃的孩子。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的,竟是黑黑的他——那个耳聋的孩子。或许是第一次站到这样的台上,他神情很是局促不安,只是低了头,羞涩地笑。让他谈获奖体会,他嗫嚅半天,说:“我想,只要我努力,我总会做成一件事的。”
                 ⑨刹那间,台下一片静。连“阳光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到。
              ⑩从此面对学生,我再不敢轻易看轻他们中任何一个。他们就如同乡间的那些草们,每棵草都有每棵草的花期,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牛耳朵,也会把黄的花,藏在叶间。开得细小而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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