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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猫人

              (美)罗杰·迪安·基瑟

              我喜欢钓鱼。我最喜欢的钓鱼地点是在一个湖边,那个地方在加利福尼亚山区的一个城镇的小加油站附近,距我当初住的地方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每年,冬雪刚刚融化,我便把渔具装上旅行车,出去钓一天鳟鱼。

              有一次,我穿过美丽的人造高山湖泊的小水坝,把车开到一侧,开始卸下鱼竿。忽然,我听到一声枪响,呼啸着飞过我的头顶。听到有人开枪射击,让我大吃一惊,因为这是禁猎区,不允许打猎。另外,在我多年钓鱼的区域内,除了几辆拉木材的卡车路过,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来。

              我蹲在汽车后面,小心地瞭望四周,看是否有人。又响了两枪。子弹“砰砰”地击中大岩石,我却还是没有看到人。

              随后,四个年轻人从土路上走来。一个人举起枪,开了一枪。一只猫跑过土路,钻进灌木丛。

              “嗨,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走近了,我问他们,“这里不允许打猎。”

              “只是打一只该死的猫。”大一些的青年说。另一个小青年慢慢举起枪,朝着那只猫又   开了一枪,猫还藏在大石块后面。

              “别胡扯,伙计们。为什么没来由地杀生?”我问。

              “让你看,那只猫值多少钱?”一个小青年说。

              “10元怎么样?”我说。

              “100元怎样?这个价钱可以接受。”四个年轻人中最大的一个说,“砰!”他朝着猫的    方向又开了一枪。

              几个星期来,我一直在攒钱,好去买一艘旧船和发动机,以便不必在岸上钓鱼了。我钱包里有110元,口袋里有20元。

              “好吧,我给你们100元买那只猫。只是请不要杀死它。”我掏出钱包,从秘密夹层拿    出100元,放在棕色旅行车的引擎盖上。四个年轻人走过来,站在那里盯着钱看。他们的脸上显出非常严肃的表情。大一些的小青年俯身拿起钱来,揣进牛仔裤的口袋。

              四个年轻人消失在路的拐弯处,我开始寻找那只猫。

              几分钟后,四个年轻人乘坐一辆旧的敞篷小货车从我身边驶过,返回山上的镇子。

              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给了那只猫足够的信任,抓到了它。我抚摸它五分钟左右,随后放进我的车里,连带我的渔具,开车回到山上的小店。

              我问店主,他是否知道周围有人丢了一只猫。他走到我的车旁,看那只猫。他告诉我,住在隔壁的老人大约一星期前丢了自家的猫。老人很伤心,因为那是他妻子的猫,她在几个星期前去世,那只猫是她留下的全部纪念。

              小店店主到电话机旁,打了一个电话。他回来时,给我倒了一杯热咖啡,我们聊了大约十分钟。我听到身后的门开了,我转过身。

              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弯腰驼背,看上去至少有100岁了,慢慢地走到拐角处。他坐在一张摇椅上,却一言不发。

              “那是他的猫。”店主告诉我。

              老人用手杖敲了三下地板。店主从柜台后出来,走到老人坐着的地方。老人跟店主耳语了几句,随后递给他一张纸。店主扶着老人的手臂,帮他站起来,他们走向外面的旅行车。

              我透过窗户看到老人伸手进去,把那只猫抱在胸前。随后,两个人走到隔壁的一栋活动住房,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店主回来,我告诉他:“我真该上路了。”

              “找到那只猫有奖励。”店主说。

              “我没想要奖励。”我回答。

              店主拿出一张纸,我从他手里接过来。我打开折叠的纸,看到那是一张私人支票,可以兑换现金2500元!

              我吃惊地扬起眉毛。“别担心,那张支票无效。从他妻子去世后,这个老人精神错乱了。”店主说。

              我把支票对折,扔到柜台上,好让他扔掉。可是,我的内心告诉我把支票留下来。于是,我又把支票拿回来,放到衬衣口袋里。

              “我想,只有傻瓜才认为一只猫值那么多钱。”他说着,大笑起来。

              “是呀,我知道。只有傻瓜才这么想。”我说着,也笑了。

              我走出门,开车回家。那几位年轻人和他们的枪让我决定推迟钓鱼旅行,另找时间。

              我到家时,妻子给我一张字条,是一位来访的朋友留下的。字条上说他认识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船卖给我,可按月付款。我给那位卖船的人打电话,说完船的情况,我问他想要多少钱。

              “2500元。要是我替你筹措资金,就是3000元。”他告诉我。我对他说过一个小时后      再给他打电话。

              我从口袋里拿出支票,给我存款的银行打电话。我告诉他们猫的故事,问他们是否有办法查出老人给我的支票是否有效。我把支票的号码报给他们,等着他们回话。十分钟后,电话打回来了。

              “基瑟先生,支票有效。”电话那头的女士说着,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问她。

              “噢,我给银行打电话,询问这张支票是不是真的,那位先生告诉我,给你支票的老人特别富有。他拥有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经营的大部分木材公司。”

              这还不是唯一的惊喜。那天晚上,我驱车去看待售的船、发动机和拖车。揭开帆布时,那条船跟新的一样。这笔买卖很划算,我知道自己想要它。但是,我看到船的名字,我确定注定要这条船。

              船的后面漆着的字是:猫人。

              (选自《文苑·经典美文》2013年第3期,孙宝成译)





            • 2.

              麻  爷  (邵火焰)

              (1)自从那次拜师被拒绝之后,我爸和麻爷的关系就开始冷淡起来。不是麻爷不理我爸,而是我爸不理麻爷,我爸见了麻爷就弯路,哪怕麻爷老远就招呼我爸,我爸也佯装着没看见没听见拐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遇到旁边无路可拐时,我爸就会调转头往回走。
              (2)知道了我爸恨麻爷的原因后,我也开始不喜欢麻爷了。
              (3)其实,我以前很喜欢麻爷的。麻爷总说我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大群孩子在麻爷家的麻花店门前边玩,我们都盯着麻爷柜台上八字形的金黄色的麻花,喉结蠕动,吞咽着口水。
              (4)看到我们的馋样,麻爷说话了:“你们谁想吃麻花?”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我想吃。”
              (5)“好,我出个题目考考你们,谁能算对,我奖给他10根麻花。”麻爷出的题是:“假如要你们站成一条队,你站在中间,你前面站了5个人,你后面也站了5人,请问你这条队一共有多少人?”
              (6)他们都抢着回答:“10人。”
              (7)就是我没出声,麻爷问我:“火焰,你说说等于多少?”我说:“11人。”
              (8)这时他们都笑我傻,说我不识数,连五加上五等于十也不知道。
              (9)麻爷去柜台里拿出10根麻花,他们欢呼雀跃地刚准备去接,可是麻爷却直接递到了我的手上。他们都不服气,说麻爷说话不算数,算错了的反而得麻花,麻爷笑着说:“你们好好动脑筋想想,你自己不是那列队中的人吗?”
              (10)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想了想,这才蔫了下来。我没有独吞麻花,每人发了一根。麻爷上前抚摸着我的头说:“这伢子,将来有出息。”
              (11)这年我才5岁,还没上学呢。
              (12)7岁时上学读书,我的成绩年年优秀,一路顺风读到了初中毕业,以全校总分第二名的好成绩考入了名校黄冈中学。可是,我家里穷,我爸拿不出钱来供我读高中。我爸说:“高中就不读了,去跟麻爷学做麻花吧,以后可以养家糊口。”
              (13)我想读,但我爸不拿钱我也没办法。我爸去找麻爷,央求麻爷收我做徒弟。我爸与麻爷的关系最好,麻爷平时有空也爱到我家坐坐,经常考考我,我也爱到他店里玩玩,顺便蹭点麻花吃吃。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麻爷却坚决拒绝了我爸的要求。麻爷还在斜着眼睛对我爸说:“你家火焰,手脚太笨,不是做麻花的料子。”
              (14)我爸回家把麻爷的话转告了我后,我就再没到他麻花店玩过。
              (15)我跟我爸说我一定要读书,不能让人把我看笨了看扁了。我爸说:“我找人借借。”
              (16)我爸出去借钱去了,到天黑时才回,可是没借到一分钱。我爸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一言不发。 第二天我爸又出去借钱去了,但不一会儿就神色慌张地回家了,一回家就拴上大门,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叠理得整整齐齐的十元钞票。我爸哆哆嗦嗦地数了一遍后说:“真是天助我家啊,这是我在竹林里的那条小路上捡的。够我儿子一年的学费了。”
              (17)我妈插了一句话,我爸眼里的亮光顿时不见了:“这钱,我们不能昧下,想想人家丢钱的人该多着急啊。”
              (18)我爸说:“也是啊……”
              (19)最后,我爸我妈决定,等10天,10天后是我报名的时间,要是没有失主寻找,就留着报名,就算是借,以后要知道了失主是谁,再还给人家。
              (20)我拿着那叠钱报名去了。临走的时候,我远远地站在麻花店的对面,看着麻爷。
              (21)后来我爸去建筑队打工,家里的经济条件好转了,我读完高中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我考上大学那天,我爸办酒,麻爷也不请自来了。我和我爸还是叫了麻爷,麻爷笑眯眯地答应了。
              (22)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工作。
              (23)一天,我接到我爸电话,我爸说:“你回来一趟吧,麻爷病危了,他喊着你的名字要见你。”
              (24)我连夜坐飞机赶回了家。
              (25)病床上的麻爷奄奄一息,听到我的呼唤,麻爷睁开了眼,断断续续地说:“火焰啊,当初没让你……跟我学徒……别怨恨我啊……如果跟着我,你的一生就……”
              (26)我流着泪打断了麻爷的话:“麻爷,别说了,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当初那钱……”(27)说这话时,我仿佛又闻到了麻花的香味。我真真切切地记得,报名那天,拿着父亲给我的那叠钱时,我闻了闻,每张上面都有一股麻花的香味。
              (28)麻爷说:“别提钱的事了……你现在有出息了……我就高兴啊……”
              (29)我紧紧握着麻爷的手,泪流满面。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5年第10期,有改动。)



            • 3.

              给  予

              我有一位朋友名叫保罗,在圣诞节前夕收到一辆新车,是他哥哥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圣诞前夜,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一个小淘气正在看他的新车。小男孩问到:“先生,这是你的车吗?”

              保罗点点头,“我哥哥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小男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车是你哥哥白白送给你的,你一分钱都没花?天啊!希望……”他犹豫了一下。

              保罗当然知道他希望什么。

              “我希望,”小男孩接着说,“我将来能像你哥哥那样。”

              保罗吃惊地看着这个小男孩,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坐我的车兜一兜吗?”

              “当然,我非常愿意。”

              车开了一段路,小男孩转过身来,眼里闪着亮光,说道:“先生,你能把车开到我家门口吗?”

              保罗笑了,这回他想他知道这小男孩想干什么:这个小男孩想在邻居们面前炫耀一下他是坐新车回家的。但是保罗又错了。小男孩请求他:“你能把车停到那两个台阶哪儿吗?”

              车停后,小男孩顺着台阶跑进了屋,不一会见,保罗看到小男孩又返回来了,不过这次他回来得很慢。他背着脚有残疾的弟弟,他把他放在最下面的台阶上,然后扶着他,指着车对他说:“伙计,看那新车,是不是跟我在楼上告诉你的一样?他哥哥送给他的圣诞礼物,他一分钱也没花。你等着,有一天我也会送你一辆车,那样你就可以坐在车里亲眼看一看圣诞商店橱窗里那些好东西!”’

              保罗下了车,把那个小男孩抱进了车里,那位小哥哥也坐进了车里,他们三个人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从那天起,保罗真正懂得了“给予是快乐的”这句话。

            • 4.

              (1)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分词用法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韩麦尔先生对我说:“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2)“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一点儿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3)接着,韩麦尔先生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法国语言上来了。他说,法国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他就翻开书讲语法。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他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4)语法课完了,我们又上习字课。那一天,韩麦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字帖,帖上都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这些字帖挂在我们课桌的铁杆上,就好像许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个个都那么专心,教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响。有时候一些金甲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小的孩子也不分心,他们正在专心画“杠子”,好像那也算是法国字。屋顶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

              (5)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韩麦尔先生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四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窗外是他的小院子,面前是他的学生;用了多年的课桌和椅子,擦光了,磨损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亲手栽的紫藤,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爬到屋顶了。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6)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习字课完了,他又教了一堂历史。接着又教初级班拼他们的ba,be,bi,bo,bu。在教室后排座位上,郝叟老头儿已经戴上眼镜,两手捧着他那本初级读本,跟他们一起拼这些字母。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7)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qídǎo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8)“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9)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10)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 (11)“法兰西万岁!”

              (12)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  

            • 5.

              我不是懦夫(节选) 

              (1)术后的并发症像事先约好似的轮番袭击我,使我一次次处于绝望和崩溃的边缘。以往依赖仅存的一线希望与病魔抗争,希望破灭后我选择了沉默。

              (2)1995年3月5日,这一天是助残日。医院大厅里挂满了写着标语的横幅,病人们聚集在大厅里看演出。我躲在病房里,面向窗户,坐在轮椅里木然地望着天空。

              (3)大厅里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鹏儿,下去看看吧,听说来了好几位你喜欢的歌星。”妈妈已经催促了好几遍了。

              (4)我摇摇头,对妈妈说我不想去。

              (5)“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去看看演出也许会好些。”

              (6)我一个字也懒得说,满脑子都是“我完了”、“今后怎么办”这些念头。

              (7)往日的欢乐已离我而去。看着手中的课本,想想自己每天利用空余时间学习,不就是盼着手术后能出现奇迹,重返校园吗?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万念俱灰地把书扔到一旁。

              (8)“我想一个人到二楼平台上待一会儿。”

              (9)没等妈妈回答,我已将轮椅划出病房。

              (10)“鹏儿,帽子”妈妈niǎn了出来,给我戴帽子时,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到我的手上。

              (11)寒风瑟瑟,在平台上形成一股旋风,发出悲怆的呜咽,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锁定轮椅,茫然地仰望天空。

              (12)在家人、医生和病友们眼中,我一直是个勇敢、听话的好孩子,然而此时,我憋闷的心绪几乎就要爆炸。在这空寂的平台上,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为我失去的美好岁月,为我无法面对的将来,为我那可怜的妈妈......我只能用哭声向苍天倾诉心底的痛苦和无奈。

              (13)一楼大厅里的演出仍在进行,欢乐的歌声越发使人伤感。

              (14)背后传来一阵哭声,是妈妈。妈妈把我的头搂进怀中,哽咽地说:“鹏儿,妈妈会照顾你一辈子。”

              (15)妈妈每天照样推着我去做各种训练,晚饭后仍和小白哥哥一起扶着我在大厅里训练走路。那些日子,我寡言少语,总在想:我苦苦训练究竟为了什么?还有练的必要吗?

              (16)一个多月过去了,妈妈在小本子上记录密密麻麻的数据像是定了格,唯有小腿的数据发生了些微的变化——肌肉仍在继续萎缩。在这种情况下,训练变成了一种机械、麻木的行为。

              (17)我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脊髓损伤后的小便失禁。很多时候,在训练过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每当此时,我的自尊都会受到深深的伤害,只好停下训练,焦急地向门口张望。只要看见这个动作,妈妈便很快来到我身边。每天,妈妈都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随时接受我发出的需要她的信号。

            • 6.

              悠长的铃声

              (1)雨天,是城市的忌日。

              (2)花花绿绿的伞,填满每条街道,到处堵车。我大清早出门,赶到读书的学院,还差一分钟就要上课了。

              (3)“今天你晚了。”看大门兼打铃的老师傅说。他瘦而黑,像一根铁钉。别的同学都住校,唯我走读。开学才几天,他这是第一次同我讲话。

              (4)“不晚。”我撒腿就跑。从大门口到教室的路很长,就是有本·约翰速度再加了兴奋剂,也来不及。课堂纪律严格,我只是想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5)上课的铃声在我背后响起来了,像一条鞭子,抽我的双腿。有一瞬,几乎想席地坐下,喉咙里发咸,仿佛要吐出红色来。迟到就迟到吧!纪律虽严,健康还是最重要的!

              (6)我的脚步迟缓下来;仿佛微风将息的风车。然而铃声还在宁静而悠远地响着,全然没有即将沉寂的细弱。

              (7)只要铃声响着,我就不该停止奔跑,我对自己说。终于,到了。

              (8)老师和同学们都在耐心地倾听着,等待铃声的完结。

              (9)放学时,我走过大门,很想向老人表示感谢。可是,说什么好呢?说谢谢您把铃绳拽得时间那么长吗?我想在学府里,最好的谢意莫过于知识者对普通人的尊敬,便很郑重地问:“老师傅,您贵姓?”

              (10)“免贵”,然后,他告诉我姓氏。

              (11) 我的脑幕上管记忆一般人姓氏的区域,似乎被虫蛀过,总是容易搞错。不过这难不住我,我创造了联想方式。比如,听了看门师傅的姓氏,我脑海中就幻化出花果山水帘洞的景象。这法子秘不传人,却是百试百灵的。上学三年,我认真称呼他的机会并不多。唯有恰恰赶在上课铃响之时,我经过校门,才会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侯师傅好!”若是他一个人,会冲着我宽厚地笑笑。有时围着做饭、植花的其他师傅,我便格外响亮地招呼他,表示我对他的尊重。周围的人看着他嬉笑,他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后,便会有悠长的铃声响起,像盘旋的鸽群,陪伴我走进教室。

              (12)当我伸直双腿安稳地坐在课桌前,铃声才像薄雾一般散去。“看门的老头zhuài着铃绳睡着了。”同桌说。只有我知道这秘密,但我永远不会说。说出来,便破坏了这一份温情。这一番默契。

              (13) 终于,我以优异的成绩良好的品行,从学院毕业。我拎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最后一次对铁钉样的老人说:“师傅好!”他瞅瞅四周无人,靠近我:“你就要走了。我想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又踌躇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唉,不说了……不说了……”他苍老的头颅在秋风中像芦花一般摆动着,脸色因为窘迫,像生了红锈

              (14)“到底是什么事呢?”我的好奇心发作了。“他们说你是成心的,我说不是……”老人舔了一下嘴唇,好像那里粘着一粒砂糖,慈善地看着我。“您快说嘛!侯师傅!”听这口气,与我有关,忙不迭地追问。“你千万别介意……我不是姓侯,我姓孙……”

            • 7. (1)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分词用法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韩麦尔先生对我说:“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 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2)“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一点儿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3)接着,韩麦尔先生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法国语言上来了。他说,法国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他就翻开书讲语法。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他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4)语法课完了,我们又上习字课。那一天,韩麦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字帖,帖上都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 这些字帖挂在我们课桌的铁杆上,就好像许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个个都那么专心,教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响。有时候一些金甲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小的孩子也不分心,他们正在专心画“杠子”,好像那也算是法国字。屋顶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
                (5)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韩麦尔先生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四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窗外是他的小院子,面前是他的学生;用了多年的课桌和椅子,擦光了,磨损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亲手栽的紫藤,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爬到屋顶了。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6)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习字课完了,他又教了一堂历史。接着又教初级班拼他们的ba,be,bi,bo,bu。在教室后排座位上,郝叟老头儿已经戴上眼镜,两手捧着他那本初级读本,跟他们一起拼这些字母。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7)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qídǎo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8)“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9)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10)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
                 (11)“法兰西万岁!”
                 (12) 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
            • 8.

              (1)到了吃晚饭时,表哥和我已是勾肩搭背。亲如一人。

              (2)能和那种伟大的表哥成为密友,也许我也有点不凡,是“挺全面”。

              只是吃饭时,妈的一句话又让我瘪头瘪脑。

              (3)饭桌上,妈不停地给大家搛菜。她给表哥的碗里搛了三块排骨、两个鸡腿,堆得像丰收的小山;她也给大姨搛,然后搛了两块排骨给我。

              (4)“谢谢!”表哥彬彬有礼,一边不负众望,吃得文静而又迅速。

              (5)“多有教养!”妈妈由中地说。

              (6)我瞄了下饭桌,发觉排骨盘子里空了,妈妈一块也没有。我有点生气地说:“我吃一块排骨够了,另一块你自己吃得了!”

              (7)妈妈不高兴了:“看这孩子,多不知好歹!”

              (8)大姨说:“这孩子懂事,知道心疼人!那是真孝顺!”

              (9)妈则推让说:“别安慰我了,他的气我受多了,也习惯了。古怪呀,这孩子。”

              (10)我觉得吃饭没胃口,连汤也咽不下。看见表哥端坐在那儿,很正规地进餐,我确实觉得自己是个小傻子。

              (11)天突然暗得出奇,还闪电打雷。我敢对天发誓,这次可不是我念咒语呼来的我有点像掉了魂,坐在窗前托着腮,活像个小书呆子。

              (12)其实什么也没想,脑子让什么东西塞住了,谁能帮我校正一下?

              (13)唉,表哥驾到,一切都复杂了。

              (14)突然,我听妈叫我,我过去。

              (15)妈在洗碗,水龙头冲得哗哗响。她不看我,看着水盆,问:“刚才你不吃排骨,真是为了想省给我吃?”

              (16)我抽抽鼻子:“我还有事。”

              (17)我也没朝她看,转身走了。

              (18)路过客厅,听见大姨正和表哥在里面说话,而且,是一句让人心跳的话:“你表弟,够你学一阵的!”

              (19)别是把我当反面教材!我得证实一下。

              (20)“你别看他不会弹琴,没学过电脑,那些一学就会的!你看人家那灵活样,诚实,孝顺,做的模型多漂亮,你做的那叫什么?还有,明天起,你得跟他那样练弹跳……”大姨说得头头是道。

              (21)“唉,天天听你说表弟的好话!”表哥好没劲地说,“说得我没信心!”

              (22)我一拍脑袋,这回真像孙猴子那样一蹦老高。而且,我想立即冲进去与表哥握握手,告诉他:我俩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彼此彼此,相见恨晚。

              (23)可不知怎的,我只叫道:“表哥驾到——”就涌起一种男儿掉泪的悲怆。

            • 9.

                轻点关门   

              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搬进了新居。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祝贺的朋友,我与妻子便重重躺在沙发上休息。

              ⑵忽然,门铃响了。咦,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忙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两位不认识的儒雅的中年男女,看上去是一对夫妻。在疑惑中,那男子介绍他们是一楼的住户,姓李,特地上来向我们祝贺乔迁之喜。哦,原来是邻居啊!赶紧请他们进屋。

              ⑶李先生连忙摆手:“不麻烦了,不麻烦了,还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帮忙。”我说:“千万别客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效劳?”

              ⑷李先生道:“以后出入单元防盗门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关门,我老父亲心脏不太好,受不了重响。”说完,静静地看着我们,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谦意。

              ⑸我沉吟了片刻:“当然没问题,只是怕有时候急了便会顾不上。既然你父亲受不了惊吓,为什么还要住一楼?

              ⑹李太太解释道:“其实我们也不喜欢住一楼,既潮湿又脏,但是老父亲腿脚不方便,而且心脏病人还要有适度的运动。”

              ⑺听完后,我心里顿时一阵感动,便答应以后尽量小心。两口子千恩万谢,弄得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发现我们的单元门与别的单元门的确不太一样。大伙儿开关铁防盗门时,都是轻手轻脚的,绝没有其他单元时不时“咣当”一声巨响,一问,果然都是受李先生所托。

              ⑼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有一天晚上,李先生夫妇又摁响了我们家的门铃,一见到我们,二话没说,先给我和与妻子深深地鞠了躬,半晌,头也没抬起来。

              ⑽我急忙扶起来询问。李先生的眼睛红肿,原来昨天晚上,李老先生在医院里病故了。前些时候,他对儿子交代过:非常感谢大家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麻烦各位了,要儿子见到年纪大的邻居叩个头,年纪轻的,鞠一躬,以表示自己对大家的感激。

              ⑾我用眼睛偷偷一扫,果然在李先生笔挺裤子的膝盖处有两块灰迹,想必是叩头叩的。

              ⑿送走了李先生夫妇,我不禁感慨:“轻点关门只是举手之劳,居然换来了别人如此大的感激,真是想不到也担不起哪。“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在为别人行善时也在为自己储蓄幸福。”

            • 10.

              酒酿王

                 黄阿二的酒酿在古庙镇上老老少少都翘起大拇指,没有不说呱呱叫的。古庙镇人黄、王不分,大伙习惯喊黄阿二为“酒酿黄”,但听起来总像“酒酿王”,其实喊他酒酿王倒也不虚不谬。至少在古庙镇上,还没有谁做酒酿能做得过黄阿二的。

                 黄阿二做酒酿,不用大钵头,而是用小钵头。据说小钵头酒酿比大钵头酒酿难做,因此做酒酿小生意的,都习惯用大钵头,不敢轻易改用小钵头,单凭这一点,黄阿二就区别其他做酒酿买卖的。

                 古庙镇人只要一听那吆喝就知道是“酒酿王”来了。别人喊“酒酿——酒酿来——”他喊“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酒酿王的嗓音很浑厚,有一种穿透力,能穿过门墙,撞入人们的耳膜。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能听到酒酿王的吆喝,他那极有韵味的吆喝可以说已成了古庙镇的一种文化风景。

                 古庙镇的人偏好吃酒酿有些年头了,来了客,端碗酒酿小圆子,乃待客的一种,既不破费多少,也还上得台面,那些老吃客十有八九认准酒酿王的酒酿。据他们说,一上口就能吃出是不是酒酿王做的酒酿。每每这时,黄阿二脸上就浮现出一种满足,一种得意来。用他的话说,有老吃客的这些评价,比吃人参还补。

                 酒酿王的酒酿从来只有买不到的日子,没有卖不掉的日子。但黄阿二坚持每天只做三十小钵头,一小钵头也不多做,从无例外。通常他九点钟骑了黄鱼车笃悠悠地走街串巷,一路骑过去,一路吆喝过去。黄阿二常说:他做酒酿买卖,一半是为了能吆喝上这几声。只要每日里这么吆喝一嗓子,通体舒畅。若待在家里只吃不做,不吆喝,不出一个月保管憋出病来。

                 黄阿二的酒酿常常是不到吃中饭就卖光了。下午,他或茶馆里坐坐,或澡堂城泡泡。天长日久,他有了不少茶友、浴友,每日里聚在一起,嚼起来没有啥话题避讳的。有位老茶友对他说:“你的酒酿,牌子已做出了,生意这么好,何不多做点?”“我只一双手。”黄阿二说了这话再不多言。有位浴友替他出主意说:“那请一两个帮手嘛,你还可过过老板瘾呢。”黄阿二默默半晌后说:“我这人命贱,自己不动手做,比死还难受。再说了,自己做放心。做好做坏,心里有底。”

                 黄阿二依然那样不多不少每日里作三十个小钵头酒酿,他的酒酿不论斤不论两,论钵头的,一小钵头一买,连钵头买也可,用锅用盆来倒回去也行。他的酒酿打出牌子,不挑不拣,顺着摆放的次序拿,若要比比看,挑挑看,他就不卖。老主顾都知道,黄阿二的酒酿钵钵一样,无需挑挑拣拣的,否则,咋叫“酒酿王”?古庙镇的人都说:如今像黄阿二这样信得过的生意人越来越少了。

                 有次,一公司总经理来找他定做五十小钵头酒酿,说有批上海客户慕他酒酿王的名,点名要吃他酿的小钵头酒酿。公司准备连钵头买,钱可以预付。

                 黄阿二说:“可以。但每天只有三十钵头,若要五十钵头只能分两天交货。”

                 那怎么行?公司总经理表示价钱上可以提高点。

                 谁知黄阿二说做五十钵头质量上就难保证了。只能一天三十钵头。要就要,不要拉倒,没啥商量的。

                 经理碰了一鼻子灰,一百个想不通。有赚不赚猪头三,这黄阿二死脑子一个。

                 听惯了黄阿二的吆喝,几回不听见,就有人问:“酒酿王这两天怎么没来?”往往这话还在耳边,那“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的吆喝声就传来了。

                 最近,连着好几天未听到酒酿王的吆喝声了,生活中仿佛缺了什么。一打听,原来黄阿二病了。大家怪想念黄阿二的,几个老茶友、老浴友结伴前去看望他。进了门,大伙儿一起吆喝了一声:“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

                 黄阿二听后浑身一震,他撑起身子说:“你们这一声吆喝,对我来说,比吃啥药都强,这不,毛病好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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