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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条信息

            • 1.

              风 起(张艳霞)

              ①四月,快要高考了,一个双休日,儿子在读书。母亲进了屋,开门关门时,那扇破旧的门,发出吱吱的声音。有点刺耳。儿子皱了眉,说,妈,你干嘛呢?母亲做错了事一般,说,没事,没事,你继续看书吧。

              ②家里穷。儿子的父亲,常年都在外地干活,给儿子赚未来上大学的学费,回来的次数极少。母亲在家里,干些零活,兼顾着照料儿子。儿子成绩好,是爸妈的希望。

              ③儿子看了会书,饿了,喊,妈,我饿了,有吃的吗?母亲在屋外,听到儿子的喊声,忙跑了进来,说,有,儿子,你等等啊。一会儿,母亲用碗端来几根晶莹剔透的玉米。儿子摇摇头,有些嗔怪地说,妈,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玉米。母亲说,这玉米可好吃了,是……看儿子阴沉着的脸,母亲噤了声,说,儿子,那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去买。儿子想了想说,我要吃蛋糕,那种提拉米苏的。

              母亲愣了愣,有些犹豫。这种叫提拉米苏的蛋糕,母亲给儿子买过。那是在儿子生日的时候,是儿子硬拉着她去买的。特别贵。贵得让母亲心疼。儿子看母亲犹豫的神情,说,妈,你到底给不给我买啊?母亲说,行,行,我去买。母亲手里攥着几张钱,匆匆地出了门。提拉米苏买回来了,儿子高兴地从母亲手中抢过。儿子没有注意到母亲脸上的表情,母亲心里在想着,这么贵,这么贵的蛋糕,孩子他爸可得干一天的活才能赚回来啊。

              ⑤临下午时,儿子看着书,又有了其他的想法。儿子说,妈,回头等考完试,我想到外面去走走。母亲说,行,你走吧,现在不也没把你关住吗?儿子苦笑,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等我考试考完了,我想到外地去旅游,旅游知道吗?母亲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旅游,到外地去就算是旅游吗?那儿子他爸,也算旅游吗?儿子只好给母亲解释,说,妈,旅游呢就是去玩,不是去打工,坐火车,坐飞机去玩,到了那里,还住宾馆,上饭店吃大餐……母亲有些懂又有些不懂,母亲又想,那这可是要多少钱啊?是不是会要很多钱呢?母亲想着,心头莫名地沉了沉。

              ⑥晚上,父亲的电话来了。母亲喊儿子,说,你爸来电话了,让你听。儿子说,妈,我正忙着呢,还是不听了吧。母亲说,你这孩子,你爸是想和你说两句啊。折腾了半天,儿子还是不肯听电话,母亲只好解释,说,儿子正认真看书呢。父亲笑了,说,没事,没事,让儿子好好学习吧。父亲还说,也就这个把月了,儿子想吃什么,想干什么,你就尽量满足他。母亲就说了买提拉米苏的事儿,好贵。母亲还说了儿子想去旅游的事儿,旅游要坐火车,坐飞机,要住宾馆,上饭店吃大餐。这要好多钱呢。父亲听着,说,没事,没事,我多加几个班,争取把钱赚出来吧。母亲说,别,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父亲说,我没问题的,身体可棒着呢。

              ⑦后来的一段日子,儿子还是从早到晚的抓紧读书,周一至周五是在学校,周六周日是在家里。有一天儿子回家,看到母亲的眼圈有点红,看到自己回来,母亲又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儿子说,妈,出什么事了吗?母亲摇摇头,说,没,没什么事儿。儿子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儿子又钻进了房间,随手摊开了书。

              ⑧六月初。结束高考。儿子一脸轻松地从考场走出来时,很意外地在校门口看到了母亲。母亲说过的,这几天因为忙,就没送儿子进考场,更别说来接儿子了。

              ⑨儿子还没开口呢。母亲说,儿子,妈带你去一个地方。第一次,母亲的口气是那么的不容置疑,儿子的心头莫名地闪过一丝不安。

              ⑩在那块墓碑前,儿子站定了。儿子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竟是父亲。儿子顿时就愣住了,母亲似乎看出了儿子心头的疑惑,说,你爸其实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我们,你爸是加班加点赚钱累的,才不慎从二十多层的楼上跌落的,你爸临走前交代,他不想影响你的高考,嘱咐我等你考完再告诉你……

              ⑪儿子一时哽咽,重重地跪倒在父亲墓前。

              ⑫起风了!


              (1)请你联系全文,说说小说标题“风起”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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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下面两个语句都运用了哪种人物描写方法?分别表现了人物的什么心理? 

              ①母亲做错了事一般。    ②母亲愣了愣,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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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行,你走吧,现在不也没把你关住吗?儿子苦笑”,请写出“儿子苦笑”的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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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有人说,就是因为小说中的母亲对孩子一味的爱、一味的付出才培养出对家庭对亲人“冷漠”的儿子。对此,你的看法是什么?请简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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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我不知道怎样描述回到老宅,躺在吊床上的那份惬意。我的房子简直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住处,舒适而温馨。倘若我命中注定要呆在这岛上,我决定再也不远游。

               经过这么一番长途跋涉后,我休息了一个星期,尽情地吃喝一通。这期间,一个重要任务是为鹦鹉波尔做一个笼子。它已非常驯服,与我相处得很融洽。我记起圈起来的那只小山羊,打算去把它带回家来,或给它喂点食物。我去了,发现它还在老地方,因为它根本出不去。小羊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我赶紧出来砍一些能找到的树枝和灌木,扔进围篱喂它。喂完后,我用绳子拴住它,带它离开。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拴它,它饿怕了,变得非常驯服,像只狗似的跟着我,我不断喂它,它变得那么温驯、可爱,很快就加入到我的宠物行列,以后再也没离开过我。

                我把九月三十日,即我登陆的周年纪念日当作一个神圣的日子来对待。我已经在这儿滞留两年,跟第一天来这儿时一样,毫无获救希望。我满怀谦卑、感激之情追忆上苍对我孤独生活的各种恩赐。我虔诚衷心地感谢上帝,他的存在,他注入我心田的仁慈弥补了我的孤独生活的不足,人际往来的缺乏。他支持着我,安慰我,鼓励我仰仗他的神力,期待他永久的惠顾。

                我完全改变了对快乐和痛苦的看法,我的欲望变了,情感变了,内心的喜悦已不同于初次来这儿的时候,甚至不同于过去两年的心态。

              (节选自《鲁滨孙漂流记》,张雷芳译)

            • 3.

              那是在1913年,我走进法国普罗旺斯地区,在游人稀少的阿尔卑斯山地,做了一次旅行。这里海拔一千二三百米,一眼望去,到处是荒地。光秃秃的山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野生的薰衣草。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中,我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一个废弃的村庄前。我在倒塌的房屋旁边支起帐篷。从前一天晚上起,就没有水喝了。现在,我必须去找点儿水。我猜想,这里虽然成了废墟,但是,像马蜂窝一样一间挨着一间的房子周围,总会有一口水井,或是一眼泉水吧!我确实找到了一个泉眼,可惜已经干涸了。这里有五六栋没了屋顶的房子,任由风吹雨打。旁边还有一座教堂,钟楼也已经坍塌了。这一切,让人能想象出当时人们在这里生活的情景。如今,却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了。那是六月晴朗的一天,太阳快要把人烤焦了。在毫无遮拦的高地上,风吹得人东倒西歪。狂风呼啸着穿过破房子的缝隙,像一只饥饿的野兽发出吼叫。我打消了在这里过夜的念头。

              继续向前走了五个小时,我还是没有找到水,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到处是干旱的土地和杂草。我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开始,我以为是一棵枯树,但没有选择,我还是朝那儿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个牧羊人,他周围有三十来只羊,懒懒地卧在滚烫的山地上。

              牧羊人让我喝了水壶里的水,又带我去了他山上的小屋。他从一口深井里给我打了一些水,井水甜丝丝的。井台上,装着简单的吊绳。这个男人不太爱说话,独自生活的人往往会这样。不过,他显得自信、平和。在我眼里,他就像这块不毛之地上涌出的神秘泉水。

              他不住帐篷,而是住在一座结实的石头房子里。看得出,他是一点一点地把一座破旧的房子修整成现在的样子的。房顶很严实,一滴雨水也不漏。风吹在瓦上,发出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餐具洗得干干净净,地板上没有一点儿灰尘,猎枪也上过了油。炉子上,还煮着一锅热腾腾的汤。看得出,他的刚刚刮过胡子。他的衣服扣子缝得结结实实,补丁的针脚也很细,几乎看不出来。

              ……

              从1920年开始,我几乎每年都去看望这位植树的老人。我从没见过他有任何动摇或怀疑,只有天知道这有多难!

              1945年的6月,我最后一次见到植树的老人,那年他已经87岁了。我再次踏上这条通往荒原的路。我完全认不出这条我曾经走过的路了。一切都变了,连空气也不一样了。以前那种猛烈而干燥的风,变成了飘着香气的微风;高处传来流水般的声音,那是风穿过树林的响声。

              昔日的荒地如今生机勃勃,成为一片沃土。1913年我来时见到的废墟上,建起了干净的农舍,看得出人们生活得幸福、舒适。树林留住了雨水和雪水,干涸已久的地里又冒出了泉水。人们挖了水渠,农场边上,枫树林里,流淌着源源不断的泉水,浇灌着长在周围的鲜嫩薄荷。那些废弃的村子一点点重建起来。从地价昂贵的城市搬到这里安家的人带来了青春和活力,还有探索新生活的勇气。一路上,我碰到许多健康的男男女女,孩子们的笑声又开始在热闹的乡村聚会上飘荡。一直住在这里的老一辈人,已经被舒适的新生活改变了。加上新来的居民,一万多口人的幸福生活,都源于这位叫艾力泽﹒布菲的老人。

              每当我想到这位种树的老人,他靠一个人的体力与毅力,把这片荒漠变成了绿洲,我就觉得,人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可是,想到要做成这样一件事,需要怎样的毅力,怎样的无私,我就从心底里,对这位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普通农民,感到无限的敬佩。他做到了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 4.

              一起午餐

                (英)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费方利译

                  看戏中途休息时,她愉快地招呼我:“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很多年前了。还记得我见你的第一回吗?你请我一起午餐。”我记得吗?

                  那是20年前,我租住在巴黎一间小小的公寓,挣的钱勉强够生活。她读了我的一本书,写信来与我探讨。我回信去感谢她。不久,我又收到她的一封来信,信中说她要经过巴黎,希望能跟我聊聊;但是时间有限,她唯一的空闲时间是下个星期四。她上午在卢森堡,问我中午是否可以请她到福伊约吃顿简便的午餐?福伊约是法国参议员用餐的地方,我完全消费不起,也从未想过去那个地方。但我想我有80法郎(金法郎),能维持到月末,一顿简单的午餐应该不会超过15法郎。若是把接下来两个礼拜的咖啡开销省下,应该足够应付。

              我回信约这位朋友星期四的十二点半在福伊约碰面。她不如我想象的年轻,且外表僵硬,丝毫不吸引人。她实际上已经是年过四旬的妇人。她给我的印象是牙齿极多,又大又平整的白牙,远多出实际的需要。

              菜单上来的时候,我惊呆了,因为这里的价格远比我料想的高出很多。不过她一再为我宽心。

              “我午餐从不吃东西。”她说。

              “哦,请不要这么说!”我慷慨地回应她。

              “我从来只吃一样东西。我想如今人们吃得太多了。也许,一条小鱼。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三文鱼。”

              那时三文鱼还不当季,菜单上也没有。但我还是开口问侍者有没有供应。有的,一只漂亮的三文鱼刚刚到,是店里来的第一只。我为我的客人点了。侍者问她等三文鱼上桌的时候,是不是要来点什么。

              “不,”她回答道,“我从来都只吃一样东西。除非有点儿鱼子酱。我从不介意吃鱼子酱。”

              我的心沉下一点。我知道我请不起鱼子酱,但是我总不能对她开这个口吧。我跟侍者说,无论怎样要送上鱼子酱。至于我自己,我选了菜单上最便宜的——羊排。

              “我觉得你吃肉真不明智。”她说。“你吃那么油腻的肉,下午怎么工作呢?我不想让自己的胃负担太重。”

              接下来是喝什么的问题。

              “我午餐从不点喝的。”她说。

              “我也不喝。”我立马回应她。

              她向我露出友好的、白亮亮的牙。

              “除了香槟,医生让我别喝其它的。”

              我猜想我的脸色应该有点发白了。我点了半瓶香槟。故作轻松地说了声医生严格禁止我喝香槟。

              “那你要喝点什么?”

              “水吧。”

              她吃着鱼子酱,啖着三文鱼。她欢快地谈美术、文学和音乐。可我在担心账单有多少。我的羊排上了,她很严肃地指导我的饮食。

              “我看你习惯吃很重口味的午餐。这个习惯肯定不好。为什么不学学我,只吃一样东西呢?我保证你一定会感觉舒服很多。”

              侍者拿着菜单又过来时,她装模作样地把他招呼到一边。

              “不,不,我午餐从不吃什么。只要一口,其它的不用了,我说吃饭不过是个交谈的借口。我吃不下其它的了,除非他们有那种大芦笋。若是在巴黎没吃点芦笋就回去,那我多遗憾。”

              我的心沉下来了。我在商店见过芦笋,知道价格奇高。每次见到,我都馋得流口水。

              “夫人想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大芦笋?”我问侍者。

              我使尽全身力气祈祷侍者说不。他那宽大的、牧师一样的脸上堆满愉快的笑容,他跟我们保证绝对供应很大、很壮观、嫩滑无比,简直奇迹一样的芦笋。

              “我一点都不饿,”我的客人叹口气道,“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不介意来点芦笋。”我点了芦笋。

              “你要不要来点?”

              “不,我从不吃芦笋。”

              “我知道有人不喜欢芦笋。其实问题是,你吃的肉坏了你的胃口。”我们等着厨师做芦笋。我焦灼不堪……芦笋上来了。笋大、多汁且惹人垂涎。我看着这个邪恶的女人大口大口地下咽。终于吃完了。

              “来点咖啡?”我问道。

              “好吧,就要点冰激凌和咖啡。”她回答。我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便给自己点了咖啡,给她点了冰激凌和咖啡。接着,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等咖啡的时候,侍者领班那张假面上带着谄媚的微笑,端着满篮子的大桃子走到我们跟前。这些桃子灿若纯真少女的绯红面庞,充满了意大利风景画的风情。桃子不是还不到上市的时候吗?天知道它们得值多少钱。可过了一小会儿,我也知道它们值多少钱了,因为我的客人,边说着话,边心不在焉地拿起一个来。

              “你瞧,你的胃里塞满了肉”——我可怜的一小份羊肉——“你再吃不下别的了。我刚刚就吃了点小吃,可以再享用一只桃子。”

              账单来了,当我结完账,我发现剩下的只能付一个寒酸的小费。她扫了一眼我留给侍者的三法郎,我知道她觉得我吝啬。可是当我走出饭店,我接下来一个月就穷得响叮当了。

              “学学我的方式,”临别握手的时候她对我说,“午餐不要超过一样食物。”

              “我比你还厉害,”我回嘴道,“我今晚什么都不吃。”

              “幽默!”她欢快地喊道,跳进出租车。“你真是够幽默啊!”

              我不是有报复心的人,但我毫无愧疚地看到了满意的结果。今天,她的体重足足有294磅。(选文略有删改)


            • 5.

              小杨月楼义结李金鏊

              冯骥才

              民国二十八年,龙王爷闯进天津卫。街上行船,窗户当门,买卖停业,车辆不通,小杨月楼和他的一班人马,被困在南市的庆云戏院。那时候,人都泡在水里,哪有心思看戏?

              龙王爷赖在天津一连几个月,戏班照样人吃马喂,把钱使净,便将十多箱行头道具押在河北大街的“万成当”。等到水退了,火车通车,小杨月楼急着返回上海,凑钱买了车票,就没钱赎当了,急得他闹牙疼,腮帮子肿得老高。戏院一位热心肠的小伙计对他说:“您不如去求李金鏊帮忙,那人仗义,拿义气当命。凭您的名气,有求必应。”

              李金鏊是天津卫出名的一位大锅伙,混混头儿。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绝不含糊,死千一个。虽然黑白道上,也讲规矩讲脸面讲义气,拔刀相助的事,李金鏊干过不少,小杨月楼却从来不沾这号人。可是今儿事情逼到这地步,不去也得去了。

              他跟随这小伙计到了西头,过街穿巷,抬眼一瞧,怔住了。篱笆墙,栅栏门,几间爬爬屋,大名鼎鼎的李金鏊就住在这破瓦寒窑里?小伙计却截门一声呼:“李二爷!”

              应声打屋里猫腰走出一个人来,出屋直起身,吓了小杨月楼一跳。这人足有六尺高,肩膀赛门宽,老脸老皮,胡子拉碴;那件灰布大褂,足够改成个大床单,上边还油了几块。小杨月楼以为找错了人家,没想到这人说话嘴上赛扣个罐子,瓮声瓮气问道:“找我干吗?”口气挺硬,眼神极横,错不了,李金鏊!

              进了屋,屋里赛破庙,地上是土,条案上也是土,东西全是东倒西歪;迎面那八仙桌子,四条腿缺了一条,拿砖顶上;桌上的茶壶,破嘴缺把,磕底裂肚,盖上没疙瘩。小杨月楼心想,李金鏊是真穷还是装穷?若是真穷,拿嘛帮助自己?于是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金鏊打量来客,一身春绸裤褂,白丝袜子,黑礼服呢鞋,头戴一顶细辫巴拿马草帽,手拿一柄有字有画的斑竹折扇。他瞄着小杨月楼说:“我在哪儿见过你?”眼神还挺横,不赛对客人,赛对仇人。

              戏院小伙计忙做一番介绍,表明来意。李金鏊立即起身,拱拱手说:“我眼拙,杨老板可别在意。您到天津卫来唱戏,是咱天津有耳朵人的福气!哪能叫您受治、委屈!您明儿晌后就去‘万成当’拉东西去吧!”说得真爽快,好赛天津卫是他家的。这更叫小杨月楼满腹狐疑,以为到这儿来做戏玩。

              转天一早,李金鏊来到河北大街上的“万成当”,进门朝着高高的柜台仰头叫道:“告你们老板去,说我李金鏊拜访他来了!”老板慌张出来,请李金鏊到楼上喝茶,李金鏊理也不理,只说:“我朋友杨老板有几个戏箱押在你这里,没钱赎当,你先叫他搬走,交情记着,咱们往后再说。”说完拨头便走。

              当日晌后,小杨月楼带着几个人碰运气赛的来到“万成当”,进门却见自己的十几个戏箱,早已摆在柜台外边。小杨月楼大喜过望,便取了戏箱,高高兴兴返回上海。

              小杨月楼走后,天津卫的锅伙们听说这件事,佩服李金鏊的义气,纷纷来到“万成当”,要把小杨月楼欠下的赎当钱补上。老板不肯收,锅伙们把钱截着柜台扔进去就走。多少亦不论,反正多得多。这事又传到李金鏊耳朵里。李金鏊在北大关的天庆馆摆了几桌,将这些代自己还情的弟兄们着实宴请一顿。

              谁想到小杨月楼回到上海,不出三个月,寄张银票到天津“万成当”,补还那笔欠款。“万成当”收过锅伙们的钱,哪敢再收双份,老板亲自捧着钱给李金鏊送来了。李金鏊嘛人?不单分文不取,看也没看,叫人把这笔钱分别还给那帮代他付钱的弟兄。至此,钱上边的事清楚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这事本该了结,可是情没结,怎么结?

              转年冬天,上海奇冷,黄浦江冰冻三尺,大河盖上盖儿。这就断了码头上脚伕们的生路,尤其打天津去扛活的弟兄们,肚子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快只剩下凉气了。恰巧李金鏊到上海办事,见这情景,正愁没辙,抬眼瞅见小杨月楼主演《芸娘》的海报,拔腿便去找小杨月楼。

              赶到大舞台时,小杨月楼正是闭幕卸装时候,听说天津的李金鏊在大门外等候,脸上带着油彩就跑出来。只见台阶下大雪里站着一条高高汉子。他口呼:“二哥!”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脚底板给冰雪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脸对李金鏊还满是欢笑。

              小杨月楼在锦江饭店盛宴款待这位心中敬佩的津门恩人。李金鏊说:“杨老板,您喂得饱我一个脑袋,喂不饱我黄浦江边的上千个扛活的弟兄。如今大河盖盖儿,弟兄们没饭辙,眼瞅着小命不长。”

              小杨月楼慨然说:“我去想办法!”

              李金鏊说:“那倒不用。您只要把上海所有名角约到一块儿,义演三天就成!戏票全给我,我叫弟兄们自个儿找主去卖。这么做难为您吗?”

              小杨月楼说:“二哥真行。这点事还不好办吗?”第二天就把大上海所有名角,全都约齐,在黄金戏院举行义演。戏票由天津这帮弟兄拿到平日扛活的主家那里去卖。这些主家花钱买几张票,又看戏,又帮忙,落人情,过戏瘾,谁不肯?何况这么多名角同台献技,还是《龙凤呈祥》、《红鬃烈马》一些热闹好看的大戏,更是千载难逢。一连三天过去,便把冻成冰棍的上千个弟兄全救活了。

              李金鏊完事要回天津,临行前,小杨月楼又是设宴送行。酒足饭饱时,小杨月楼叫人拿出一大包银子,送给李金鏊。既是盘缠,也有对去年那事谢恩之意。李金鏊一见钱,面孔马上板起来,沉下来的嗓门更显得瓮声瓮气。他说道:“杨老板,我这人,向例只交朋友,不交钱。想想看,您我这段交情,有来有往,打谁手里过过钱?谁又看见过钱?折腾来折腾去,不都是那些情义吗?钱再多也经不住花,可咱们的交情使不完!”说完起身告辞。

               (选自冯骥才著《俗世奇人 贰》,文字有删节)

              ①锅伙:此处指在简陋食宿处住着的单身工人、小贩。 ②死千:天津地方土语,也是混混儿的行话。死千表示担当出生入死的差事。 ③爬爬屋: ④赛:天津方言,有“像”或“似”之意。

            • 6.

              阅读《黑发底下》,完成下列各题。

              老胡

              我不喜欢老胡。但是,父亲去世一年后,他娶了我妈。

              ②我们都知道,我们母子俩需要一个男人。后来便遇见了老胡,他是小城的一个包工头,离异。

              ③我讨厌他。母亲炖的排骨,他总是跟我们娘俩平分;他站在路边看着刚放学的我半天搞不定自行车的链子,却袖手旁观;他暑假把我带到他的工地上,给他手下的人打工,看我晒得又黑又瘦却是喜欢得很,虽然他给了我工钱;他对母亲好,给母亲买衣服从来都舍得,对母亲从来没有吼过,对外婆也是大方得很,所以,他们都说母亲的命不薄。

              ④我知道他也不喜欢我,他总是嫌我太女孩子气,他不喜欢我说话用那么小的声音,甚至不喜欢我白白的衬衣领子。他说,爷们儿要有个爷们儿的样子。

              ⑤3个月之后,我在学校打了架,一个同学拿了我的笔,硬说是他自己的。这笔是老胡给的,给的时候说不值钱让我拿去用,第一天就被班里最强悍的男生拿了去,还放肆地在笔端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一脸的鄙夷:“就凭你的后爹,能给你买这派克笔吗?”最终,我们动了拳头。老胡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训话,开始还低眉顺眼地道歉,后来,知道了原因就跟我们戴着瓶底眼镜的老师好一顿激辩,他主张这架打得没错,领我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⑥出校门正是放学的时候,他拦在门口,等着那几个男生。他说,来,你们一个一个来打,是爷们儿就要有爷们儿的解决方式。于是那天傍晚,很多人围在学校旁边的胡同里,看我怎样地歇斯底里。最终,我拿着那支派克笔一瘸一拐地跟老胡回了家。他揉揉我的脑袋,夸奖我“爷们儿不错,像我的儿子”。

              ⑦这件事情,母亲始终不知道,这成了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有了秘密的两个人总会有些小小的亲近。

              ⑧高考的那年,我意外地失利,成绩只能上个专科。母亲征求我的意见是否复读,被他一口拒绝了。他说,复读什么,浪费时间,浪费钱。我和母亲都沉默着,毕竟是继父,大抵是计较的。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也说得轻松无比,他说,别管有用没用,挑个自己喜欢的。最终我报了警校。

              ⑨我毕业的时候,为了爱情执意要去千里之外的城市闯出一番天地。老胡生平第一次对我大发雷霆,我知道我应该留在他和母亲身边尽孝,但是那个城市里有我梦寐以求的爱人和生活,我最终是自私的。

              ⑩走的时候,是凌晨4时的车,摩托车坏掉了,为了赶时间,老胡在楼下随便找了辆邻居没锁的破自行车,用袖子擦了下后车座,让我上车。我有些迟疑,他却已经蹬上了车子,我小心地坐着,小城的街道很空旷,他的后背努力地向前弯,他的衣服被清晨的风吹起来,我突然便落了泪。我上车的时候,他说,存折在你的口袋里。我打开,一笔一笔,有百元的,也有千元的,我想像着他拿着它们去银行一点点地攒起来,为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的未来做准备,而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⑪我看着老胡,眼圈就红了,我说:“爸爸,你多保重。”老胡一巴掌拍过来,说:“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可是,车开出去之后,我看他扭过头去擦眼泪,比娘们儿还娘们儿。我以为他会一直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坚强的爷们儿样的支撑,没想到时光已经让他那么脆弱。半年之后,我回家,带了我的女朋友,带了他爱抽的烟,还有一身好西服,而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⑫我请了假留下来照顾他,那是我们生平最快乐的日子。天晴的时候,我推着他去近郊的每一个景点。过马路的时候,即使推着他,我也会握住他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握住他的手,厚实而温暖。他像个孩子般地听话与依赖。他的笑容始终没有停过,跟问候他的每一个人说,这是我儿子,老胡的儿子。

              ⑬公司有急事,我对老胡说我要回去处理一下,我说,我只要两天,你等着我。可是,只隔了48小时,我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有了他的遗像,他最终没有等我。

              ⑭他最后的时光,我却不在他的身边,这成了我一生的疼。(摘自《航空报》,有删改)

            • 7.

              棉袄与玫瑰

              杰瑞·沃曼

              ①在小镇最阴湿寒冷的街角,住着约翰和妻子珍妮。约翰在铁路局干一份扳道工兼维修的活,又苦又累;珍妮在做家务之余就去附近的花市做点杂活,以补贴家用。生活是清贫的,但他们是相爱的一对。

              ②冬天的一个傍晚,小两口正在吃晚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珍妮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冻僵了似的老头,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夫人,我今天刚搬到这里,就住在对街。您需要一些菜吗?”老人的目光落到珍妮缀着补丁的围裙上,神情有些黯然了。“要啊,”珍妮微笑着递过几个便士,“胡萝卜很新鲜呢。”老人浑浊的声音里又有了几分激动:“谢谢您了。”

              ③关上门,珍妮轻轻地对丈夫说:“当年我爸爸也是这样挣钱养家的。”

              第二天,小镇下了很大的雪。傍晚的时候,珍妮提着一罐热汤,踏过厚厚的积雪,敲开了对街的房门。

              ⑤两家很快结成了好邻居。每天傍晚,当约翰家的木门响起卖菜老人笃笃的敲门声时,珍妮就会捧着一碗热汤从厨房里迎出来。

              ⑥圣诞节快来时,珍妮与约翰商量着从开支中省出一部分来给老人置件棉衣。“他穿得太单薄了,这么大的年纪每天出去挨冻,怎么受得了。”约翰点头默许了。

              ⑦珍妮终于在平安夜的前一天把棉衣赶成了。铺着厚厚的棉絮,针脚密密的。平安夜那天,珍妮还特意从花店带回一枝处理玫瑰,插在放棉衣的纸袋里,趁着老人出门购菜,放到了他家门口。

              ⑧两小时后,约翰家的木门响起了熟悉的笃笃声,珍妮一边说着圣诞快乐一边快乐地打开门,然而,这回老人却没有提着菜篮子。

              ⑨“嗨,珍妮,”老人兴奋地微微摇晃着身子,“圣诞快乐!平时总是受你们的帮助,今天我终于可以送你们礼物了。”说着老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纸袋,“不知哪个好心人送在我家门口的,是很不错的棉衣呢,我这把老骨头冻惯了,送给约翰穿吧,他上夜班用得着。还有,”老人略带羞涩地把一枝玫瑰递到珍妮面前,“这个给你。也是插在这纸袋里的,我淋了些水,它美得像你一样。”

              ⑩娇艳的玫瑰上,一闪一闪的,是晶莹的水滴。

            • 8.

              长在心上的眼睛

              梅贻涵

              小驴的爸爸妈妈扔下当时才三岁的小驴进城打工的第二年,奶奶的双眼突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走路只能拄着棍子。可最近,小驴惊讶地发现,奶奶的眼睛似乎复明了。

              做饭切菜时,明晃晃的菜刀紧挨着奶奶的手刷刷地飞,吓得小驴直吸冷气,可奶奶手下的菜切得又细又匀,刀丝毫没伤到手。平时吃饭,奶奶总是将盛得满满的一碗给小驴,自己碗里的饭却浅浅的。小驴很是心疼奶奶,有时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地将盛得多的那碗换给奶奶,可每次都会被奶奶发现。小驴以为奶奶的眼睛复明了,悄悄地将手指放在奶奶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可奶奶还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小驴想,奶奶一定具有了特异功能。

              小驴的爸爸妈妈每到秋天都给小驴邮鞋。可这年秋天,鞋没有邮来。小驴脚上的旧鞋,鞋底都快磨透了。可他不想告诉奶奶,他知道奶奶没有钱买。冬天很快来了,小驴脚上的鞋急得张开了嘴,五个脚指头冻成了胡萝卜头。

              到了晚上,小驴脚痛,睡不着觉,他发现奶奶到了深夜也不睡,总是背对着他坐着。小驴问奶奶,奶奶说:“躺着累,坐一会儿。”许多天过去了,奶奶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夜。

              周日,小驴一大早就来到村外的山上。山上的雪很大,到处白茫茫的,地上的草木全都盖上了厚厚的大被子。小驴用一把小铲子扒开积雪,挖出藏在雪下的一种草根根,宝贝似的装进一个红色塑料袋里。这种草根很少,小驴四处寻找着,不知什么时候,小驴露在外面的脚趾被树枝扎破了,雪地上留下鲜红的血迹。可小驴仍不停地找着,挖着,脚上的鞋也磨得没有了底。

              回来的路上,小驴遇到大胖。大胖不解地说:“ 你真傻啊,怎么大冬天穿个没底儿的鞋四处跑?”平时,小驴就怕别人说他傻。因为他听人说,因为他傻,爸爸妈妈才不要他了。可这次小驴没生气,他笑了笑,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家跑。回到家,小驴举着塑料袋冲奶奶喊:“奶奶,这是给你的药。”

              奶奶赶紧接过来用手摸了摸,“ 驴儿,你这是在哪儿弄的?”“ 我在山上挖的。王爷爷说,这草能治失眠。”

              奶奶眼眶红了,急忙弯腰下去抓小驴的脚,她用颤抖的手脱去小驴脚上那双破得实在不能再穿的鞋,将小驴那两只脚放在自己的衣服里暖着。

              过了一会儿,奶奶放下小驴的脚,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双棉鞋:“ 穿上试试,看合脚不?”小驴突然明白了,原来奶奶夜里坐着不睡,是在黑暗中一针一线地给他做鞋。他流着泪说:“ 奶奶,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奶奶摇摇头。

              “那你怎么看到的?”

              “用心。”

              “心上也长着眼睛?”小驴惊奇地问。

              “是的,每个人的心上都长着一双眼睛。”奶奶笑了笑说。


            • 9.

              ①夜晚,敌人从炮楼的小窗子里,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而且要滴落下来的样子。到这样的深夜,苇塘里才有水鸟飞动和唱歌的声音,白天它们是紧紧藏到窝里躲避炮火去了。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   

              ②敌人监视着苇塘。他们提防有人给苇塘里的人送来柴米,也提防里面的队伍会跑了出去。我们的队伍还没有退却的意思。可是假如是月明风清的夜晚,人们的眼再尖利一步,就可以看见有一只小船从苇塘里撑出来,在淀里:像一片苇叶,奔着东南去了。半夜以后,小船又飘回来,船舱里装满了柴米油盐,有时还带来一两个从远方赶来的干部。

               ③撑船的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船是一只尖尖的小船。老头子只穿一条蓝色的破旧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篙。

              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除非是在白洋淀上。

              ⑤老头子每天夜里在水淀出入,他的工作范围广得很:里外交通,运输粮草,护送干部;而且不带一枝枪。他对苇塘里的负责同志说:“你什么也靠给我,我什么也靠给水上的能耐,一切保险。”

               ⑥老头子过于自信和自尊。每天夜里,在敌人紧紧封锁的水面上,就像一个没事人,他按照早出晚归捕鱼撒网那股悠闲的心情撑着船,编算着使自己高兴也使别人高兴的事情。

               ⑦因为他。敌人的愿望就没有达到。

               ⑧每到傍晚,苇塘里的歌声还是那么响,不像是饿肚子的人们唱的;稻米和肥鱼的香味,还是从苇塘里飘出来。敌人发了愁。  

                

            • 10.

              《盛在盘子里的菜》

              (1)当晓晓走进饭店的时候,我有一点点吃惊。

              (2)她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平时都是端着搪瓷缸子站在店门口。

              (3)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晓晓,还有她那瞎眼的母亲。通常都是瘦瘦小小的她在前面走着,往后伸出一只瘦瘦小小的手,拉着她的母亲。她母亲佝偻着身体,背上是一个脏兮兮的尼龙袋子。每当看到一个塑料瓶、一个易拉罐,或者一块硬纸板,晓晓都会放开母亲的手,停下来。母亲也停下来。晓晓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放进母亲背着的袋子里,然后,继续往前走。母女俩都不怎么说话,一路走着,捡着,一任夕阳的余晖,把身影拉得很长。偶尔,母亲会轻轻叫一声女儿的名字,这让大家知道,她叫晓晓。

              (4)吃饭的时候,晓晓会站在我的饭店门口,不说任何话,只一个劲地往店里瞧着。看到我,她就会羞涩地低下头,依旧不做声。我忙把顾客吃剩的饭菜拿出店去,倒进她的搪瓷缸子里。她用双手接着,等我倒完了,看我一眼,便捧着饭菜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

              (5)可今天,她却径直走进了我的店里,而且,手上没有那个搪瓷缸子。

              (6)我拍拍她的小脑袋,问,晓晓,有什么事吗?

              (7)晓晓摊开手,伸到我面前,是两张钱,一张10元,一张5元。阿姨,我买一个菜。她的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

              (8)不用买的,你回家把缸子拿来吧,我装些给你。

              (9)不是的,我是要买一个。她站在那里,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决。

              (10)这个倔孩子!

              (11)晓晓要买的是一份炒猪肝,她叫我多放点辣椒,说她妈妈喜欢吃辣。

              (12)我把菜炒好,用一次性的泡沫饭盒装着,递给晓晓,同时把钱也退还给她。

              (13)这个可怜而又可爱的孩子!她纯净的眼神,让一条街上的人都喜欢她。我曾问过她,你爸爸呢?她说,不知道。我很奇怪,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说,妈妈的眼睛看不到后,他就走了,有好几年没看到过他了。我在心里暗暗骂,狠心的男人!街坊也都骂,狠心的男人!远远地看到晓晓牵着母亲,大家就从家里拿些废品扔在路上,让她们捡。她知道是大家有意给她的,捡的时候,会往旁边的门里望一下,那眼神里有感谢的意思。

              (14)晓晓讨饭,但从不讨钱。即使像今天,要专门炒一个菜的时候,她还会拿出卖废品的钱来。

              (15)阿姨,给一个盘子盛着吧,我洗好后还给你。晓晓提了个新的要求。

              (16)我笑着说,你用这个饭盒装着,就不用还盘子,也不用洗盘子呀。

              (17)晓晓似乎急了,仰着的脸蛋憋得红红的,讲话也就有些结结巴巴:今天,是……是我妈妈过生日,我想……想把菜用盘子装着,那样会好看些,我妈妈还没吃过盘装的菜呢。

              (18)我赶紧拿来一个盘子,把饭盒里的菜倒在里面。鲜嫩的猪肝,鲜嫩的青椒,还有几枚白色的蒜子,在盘子里闪着油亮的光泽,闻一闻,香味扑鼻。

              (19)晓晓小心翼翼地接过用盘子装着的菜,端在手上,歪着小脑袋左看右看,特别开心的样子。她把钱重新塞给我,我推说不用,她说:不,今天要给钱的。她朝我莞尔一笑,然后端着盘子,小跑着出了店门,穿过车辆卷起的灰尘,一直走到街对面,走到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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