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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雪   夜

              ①那是一个飘雪的冬夜。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地的“沙沙”声。虽然裹着厚厚的棉袍棉裤,但还是无法抵御彻骨的寒气。我弓腰缩背,双手紧拢,踩着没过脚踝的雪,跟着父亲走向村外的后岗。父亲仿佛看出了我的怨气,说:“今晚一定能捉住那个贼。”

              ②“不就几捆稻草吗?大半夜还出来受冻!”我没好气地说,我总以为父亲是小题大做。

              ③“你说的轻巧,没了稻草,开春后咱家大牯牛吃什么?”父亲说着就愤愤起来,“再说了,不要脸的贼你不捉住他,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

              ④到了后岗,父亲用手电筒四下照了照,茫茫雪地里,只有我家一大一小两个草堆,顶着厚厚的雪,静静地矗立着。我和父亲钻进小草堆洞里,茫然地看着黑咕隆咚的雪的世界。

              ⑤草堆洞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了许多,但绝比不上家里,更比不了暖和的被窝,我的双脚很快就冻得生疼。“今晚不会有贼了吧?”我说——我想让父亲同意我们早点撤退,可父亲却传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天天劳作不闲,今儿又推了一整天的磨,实在太困了。

              ⑥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却下起了冰子,纷纷扬扬地撒进草堆洞。草堆洞俨然成了冰窖,没有一丝温度。我正要推醒父亲回家,却见一窝微弱的灯光向这边慢慢移来。很快,我看到了,是两个孩子,一大一小,提着防风的煤油灯,径直来到我家大草堆前。

              ⑦“从里面拉,轻点,别拉倒了草堆。”小个子低声对大个子说,还挥了挥右臂——半截的右臂!天啊,她不是孩子,是矮婶啊!我忘记了推醒父亲,矮婶怎么会干这种事?怎么干这种事还带着儿子小江——小江比我还小一岁啊。

              ⑧小江双手抓着一捆稻草使劲往外拉,一个没注意,重重地滑倒在雪地里。矮婶急忙上前扶起,叫他接着拉。小江嘴里却愤愤地嘀咕着什么,站立一旁,不愿拉了。寒风中,母子俩僵持着,浑身颤抖——小江上身穿一件破棉袄,下身是一件旧单衣,而矮婶上下身穿的都是破旧的单衣。

              ⑨矮婶放下煤油灯,用左手吃力地拉着小江刚刚拉过的那捆稻草,可稻草压得太紧,她发了好几次力也拉不下。小江终于不忍,上去帮忙,母子俩好不容易才拉下了一捆稻草。然后,他们又合力拉下一捆。矮婶提起一捆稻草就要回家,小江却犹豫着说:“娘,再拉一捆吧,够牛吃三天了。”矮婶看看草堆,摇着头说:“算了吧,你四伯家的牛也要吃草呢。”说完,母子俩就提着稻草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⑩我已经决定不叫醒父亲让他们走了,可父亲却突然醒来,一声大叫,明亮的手电筒的光就照上了三四丈开外的母子俩身上。我急忙抓住要往外冲的父亲,与此同时,父亲刚出口的“不要脸的……”也硬生生地吞回了半句——他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地坐回原地。

              ⑾手电筒的灯光里,矮婶怀抱稻草,弯着腰,脸紧紧地贴着稻草,一动不动

              ⑿呼呼的北风掀翻她单薄的衣服,枯瘦的后背整个地裸露在寒风中,任由密密的冰子肆无忌惮地击打。小江更是吓坏了,提着稻草,浑身颤抖得异常厉害。

              ⒀“是矮婶。”我贴着父亲的耳朵低低地说。

              ⒁“哦,拿草的是二柱三柱吧……你们……”父亲关了手电筒,大声地说,“你们拿回去吧,明天……明天我再找你们算账……”

              ⒂回到家,母亲还坐在床上纳鞋底,问我们抓没抓到贼。见我们谁也不说话,母亲才发现我们的神情很凝重,就一再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⒃“哎,老天造孽啊!”父亲长长地叹口气说,“你这就起来,给桂香送稻草去……”

              ⒄“是桂香啊?”母亲吃惊地大张着嘴,继而猛拍脑门,懊恼地说,“我应该早就想到是她娘几个了——秋天草堆失了火。”母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喃喃地说,“一个女人家,一见人就脸红,手又不便,还带着那么多孩子,再加上牲口,这冰天雪地的草不够用,可怎么熬啊……”

              ⒅此后,每隔两三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将几捆稻草悄悄地放到矮婶家的门口。

              ⒆又是一个大雪夜,送草回来,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依稀看见矮婶家的四周长出了青草,一片连着一片,郁郁葱葱,蓬蓬勃勃……   

            • 2.

               醉太阳 

              丁立挴

              ⑴天阴了好些日子,下了好几场雨,甚至还罕见地,飘了一点雪。春天,姗姗来迟。楼旁的花坛边,几棵野生的婆婆纳,却顺着雨势,率先开了花。粉蓝粉蓝的,泛出隐隐的白,像彩笔轻点的一小朵。谁会留意它呢?少有人的。况且,婆婆纳算花么?十有八九的人,都要愣一愣。婆婆纳可不管这些,兀自开得欢天喜地。生命是它的,它做主。

              ⑵雨止。阳光哗啦啦来了。我总觉得,这个时候的阳光,浑身像装上了铃铛,一路走,一路摇着,活泼的,又是俏皮的。于是,沉睡的草醒了;沉睡的河流醒了;沉睡的树木醒了……昨天看着还光秃秃的柳枝上,今日相见,那上面已爬满嫩绿的芽。水泡泡似的,仿佛吹弹即破。

              ⑶春天,在阳光里拔节而长。

              ⑷天气暖起来。有趣的是路上的行人,走着走着,那外套扣子就不知不觉松开了——— 好暖和啊。爱美的女孩子,早已迫不及待换上了裙装。老人们见着了,是要杞人忧天一番的,他们会唠叨:“春要捂,春要捂。”这是老经验,春天最让人麻痹大意,以为暖和着呢,却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寒。

              ⑸一个老妇人,站在一堵院墙外,仰着头,不动,全身呈倾听姿势。院墙内,一排的玉兰树,上面的花苞苞,撑得快破了,像雏鸡就要拱出蛋壳。分别了一冬的鸟儿们,重逢了,从四面八方。它们在那排玉兰树上,快乐地跳来跳去,翅膀上驮着阳光,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积蓄了一冬的话,有的说呢。

              ⑹老妇人见有人在打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先自说开了:“听鸟叫呢,叫得真好听。”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话,继续走她的路。我也继续走我的路。却因这春天的偶遇,独自微笑了很久。

              ⑺一个年轻的母亲,带了小女儿,沿着河边的草坪,一路走一路在寻找。阳光在她们的衣上、发上跳着舞。我好奇了,问:“找什么呢?”

              ⑻“我们在找小虫子呢。”小女孩抢先答。她的母亲在一边,微笑着认可了她的话。“小虫子?”我有些惊讶了。“我们老师布置的作业,让我们寻找春天的小虫子!”小女孩见我一脸迷惑,她有些得意了,响亮地告诉我。

              ⑼哦,这真有意思。我心动了,忍不住也在草丛里寻开了。小蜜蜂出来了没?小瓢虫出来了没?甲壳虫出来了没?小蚂蚁算不算呢?

              ⑽想那个老师真有颗美好的心,我替这个孩子感到幸运和幸福。

              ⑾在河边摆地摊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银饰,摆了一地。阳光照在那些银饰上,流影飞溅。他蹲坐着,头稍稍向前倾着,不时地啄上一啄——— 他在打盹。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我拿起一只银镯问他:“这个,可是真的?”他答:“当然是真的。”言之凿凿。

              ⑿我笑笑,放下。走不远,回头,见他泡在一方暖阳里,头渐渐弯下去,弯下去,不时地啄上一啄,像喝醉了酒似的。他继续在打他的盹。春天的太阳,惹人醉。

            • 3.

              第9车厢

              [俄罗斯]米哈依尔·扎多尔诺夫

                 ①我要坐15次列车从里加去列宁格勒。我买的是第2车厢的票,走近列车一看,前三节车厢根本就没有!最后,买了前三节车厢票的旅客一半被安排到了其他车厢,一半换了下一趟列车,大家一腔怒气地到了列宁格勒。

                 ②回到莫斯科后,余怒未消的我在《文学报》上发表了一篇讽刺小品。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位基辅读者的来信。信中说:“________(此处删去两句话)”我正好有事去基辅出差,就在一个傍晚去拜访了写信人。他果然真的没让我白跑一趟。

                 ③如果说我坐的那次列车是没有前三节车厢的话,而这位读者在基辅坐的那次列车竟然挂了两节第9车厢。买了第9车厢票的乘客当然都进了前一节第9车厢,因为所有的正常人从小就知道,第8车厢后就是第9车厢,谁会想到第9车厢后还是第9车厢呢?

                 ④列车开动后,后一节第9车厢的乘务员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莫名其妙,于是去找了列车长:“我的车厢里一个乘客也没有!”可列车长说:“肯定是售票处又弄错了!”列车长说完,马上就通知了下一站卖第9车厢票。

                 ⑤列车在下一站停了3分钟。买第9车厢票的人也都是一些思维正常的人,车一停稳,大家就依序跑到前一节第9车厢门口排队上车。乘务员看着这么多乘客,惊慌失措地挡在车门口说:“我这儿只有两个空铺,去找列车长吧,在第1车厢,让他把大家安排到其他车厢去,跑快点,要不车就开了!”愤怒的乘客们拎着大包小包你追我赶地朝第1车厢跑去。列车长看着这么多远远跑来的乘客一头雾水:“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啊?”乘客们说:“从第9车厢来的……”“那个车厢早就满了……”列车长此刻没时间研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需要马上把这些乘客安排好。一阵忙碌之后,乘客们终于安顿好了,他松了一口气发出了发车命令。

                 ⑥这时,后一节第9车厢的乘务员又来了,还是说:“我的车厢里一个乘客也没有。”“怎么可能呢?”这次列车长认为这个乘务员肯定是疯了。于是,列车长决定和这个乘务员一起去车厢里

              看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这趟列车有两节第9车厢。列车长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回到自己的包厢通知了下一站:“摘掉第9车厢!”

                 ⑦当时已是半夜,负责摘车厢的那些人也是一些正常人。他们数到前一节第9车厢,就把它摘了下来,拖到了备用道上,然后重新组装好列车就通知了列车长。列车长再一次松了口气后发

              出了发车命令,然后回自己包厢睡觉。可后来后一节第9号车厢的乘务员又找来了:“我的车厢里还是一个乘客也没有。”

                 ⑧我不知道这次事故后列车长是不是疯了。但给我讲故事的这个人当时和他的妻子就在前一节第9车厢里。深夜,他起来吸烟。他边吸着烟边想:“列车怎么停这么长时间呀?”随后他往窗外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前面后面的车厢都没了踪影,就更别说车头了。四周是一片大草原,光秃秃的,一轮圆月冷冷地照在停着第9车厢的备用道上。他急忙叫醒了所有的乘客,大家连外衣

              都没穿就从铺位上跳了下来,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现在是在哪儿。

                 ⑨听他讲到这儿,我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来。结果讲故事的人火了:“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我们第9车厢的这些乘客原本是打算去保加利亚旅游的!”

            • 4.

              父亲不敢老

              ①父亲比我大了整整50岁,老来得子,高兴得放了两大挂鞭炮,摆了10桌宴席,还开了那瓶存放了两年都没舍得喝的五粮液。

              ②8岁时,父亲带我去学二胡,从家到少年宫,骑自行车足足要一个小时。等我放学了,他把我送过去,晚上9点再去接我。到家时,已经10点多了,我饭没吃,功课也没做,不得不继续奋战到深夜。于是,父亲决定买一辆摩托车,这样我就能在晚上11点之前上床睡觉。我妈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学会吗?”父亲握紧拳头,一边展示胳膊上的肌肉一边豪情万丈地说:“穆桂英53岁还挂帅出征呢,我是个大老爷们,小小摩托车还征服不了?”他胳膊上的肌肉松垮垮的,看得我一个劲儿地捂着嘴偷笑。

              ③我10岁时,父亲60岁,从单位光荣退休后的第二天,他就找个人多的街道,摆起了修鞋摊。收费低,活儿做得又好,常常忙得抽不出身吃饭。以前的同事闲逛到他的摊前,不解地调侃:“老黄,退休工资还不够花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干这活。你这手艺什么时候学会的呀?”父亲一边抱着鞋飞针走线,一边爽朗地笑:“这么年轻就闲着,还不得闲出病来。”看着他沟壑丛生的脸,我忽然感觉有点难为情。

              ④我读高三那年,父亲执意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学人家搞陪读,还不辞辛苦地把修鞋摊也搬了过来。我上课时,他在家做饭:我放学时,他急匆匆出摊。饭做早了会凉,但他总是把时间掐得很准,每次我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可这样的话,他就只能饿着肚子干活,能吃饭时菜早已凉透。我帮他收摊,一个补鞋的中年妇女说:“你孙子都这么大了呀,那你干吗还这么拼命?让儿子养着就好了。”我站在旁边,脸上火烧火燎的,命令他:“以后不要再摆摊了,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他把脸一沉,气呼呼地说:“我还这么年轻,还能多挣点!”说这话时,他68岁,原本挺拔的腰身已经有些佝偻。

              ⑤大学时,远离家乡学费的压力更是压弯了父亲那已不挺实的脊背。我和父亲难得见上一面,所有的交流都靠一根细细的电话线维系。他总是在电话里说:“想买啥就买啥,别太寒碜,我还年轻,养得起你。”

              ⑥毕业后,我留在大城市发展,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自己离远方的父母越来越远,连电话都打得少了。偶尔打过去,父亲还是那一套话:“家里一切都好,我这么年轻,能有什幺事儿啊?在外面好好干,别瞎操心!”听他这样说,我就真的很少操心,回想当年连谈恋爱、买房子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父母的经济支援。此时的父亲已经快80岁了,我知道他已经不年轻,但是我却一直以为他至少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直到母亲的电话打过来,我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秘密,我一直不知道。

              ⑦父亲病了,是脑出血。他一直有高血压,常年离不开降压药。他是在鞋摊前病倒的,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年轻人都避之不及,何况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父亲躺在床上,高大的身躯被岁月打磨得像一片瘦小的叶子,而叶脉上却隐约刻写着我还年轻……”的字样,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头发白得如一团蓬松的棉花。是啊,一周前,他还在电话里对我说:“我还年轻……”

              看见我:父亲高兴地坐起来:努力张大干瘪的嘴,做好了展示年轻的准备,但最终,只发出极低的声音:我一直不敢老,我多担心自己老了啊.可我还是……”

              ⑨原来,这么些年,父亲一直在用行动和语言激励自己、强逼自己时刻保持年轻状态,好给我挣足够多的钱,给我足够多的帮助,给我足够多的爱,也给我足够多的从容与坦然,让我不因有一个年迈的父亲而自卑自怜!

              ⑩而我,居然根本不懂父亲的良苦用心,竟在他夸耀自己还年轻时,曾生出一丝厌恶与不满。如今,在父亲病床前,看着老如朽木的父亲,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 5.

               渡 

              斜阳西下,草长莺飞。水光潋滟中,一江绵延,反照着天际火红的晚霞。

              渡口处,木船横斜。

              江边芦苇如密密丛林。蓦地,“扑喇喇”从芦苇丛中飞出几只小小鸟,如受惊吓般,在水面时兀自惊慌地左顾右盼。江面被泛出一圈一圈的水波,随着水波不断地跳跃着。

              柱子的唇角有了笑意,张开眼,站立起来,把篙子撑入水中,一使劲,船就靠近了岸边。

              岸边,却没有了往日欢快迎接自己的婉儿。

              想到婉儿,柱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们俩来拉个钩吧,爸爸,你要努力摆渡,婉儿呢,要勤奋学习,做个出色的好孩子。”

              一年又一年,柱子像漂在水面的浮萍。婉儿读三年级了,每年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可今晚的婉儿却一直蹙着眉头,一言不语。

              柱子定定地看着默默的婉儿。婉儿也默默地看着疑惑的柱子。“爸爸,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在河上漂了,我不要别人说我爸是傻帽儿。”婉儿搂着父亲的脖子痛哭起来。

              柱子愣了,从女儿伤心的眼神里他读出了生活对她的伤害。

              柱子的心蹙缩起来。是啊,祖孙三代,苦守住那份承诺,任凭世事变幻。看着儿时的玩伴一个个飞出了山坳,听着摆渡人不无善意的揶揄,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爸爸呀,干什么都好,你就不能丢下那破橹吗?”柱子的心在流血。婉儿都三年级了,自己到底给了婉儿什么呢!一句呼唤,就丢下滚烫的饭碗;一声招呼,除夕夜就剩下婉儿娘俩……

              婉儿的哭声让柱子揪心……

              为了一纸承诺,爷爷在河上漂了四十载;为了一纸承诺,父亲的青春也泡在了河里……而今,眼见着一座楼舍平地而起,自己又接过了这把磨得光滑的橹……

              烦恼、苦闷像夏日里的雷雨,突然泼过来,将心淋湿。

              柱子一声不吭地坐在孤舟之上,红红的烟头在黑夜中泛着微弱的红光。婉儿迷茫的泪眼,还有妻儿在田野中孤独劳作的身影……

              人生的赛跑,有平川坦途,也会撞上没有舟的渡口、没有桥的河岸。生命的日子里,有晴天,也会有阴天雨天。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没有灯光,没有星星,甚至没有人的气息,痛苦从黑暗里伸出手紧紧地钳住可怜的生命。

              免费摆渡,也许真的“很傻很天真”,柱子有些踌躇。可就是这把橹啊,延续了父辈的承诺。

              模糊中柱子听到对岸有声呼唤……

              对岸很近,不到半支烟功夫,船稳稳地泊近岸边。

              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一轮皎月给大地洒上一层银辉。

              人啊,无论生命怎么短暂,或者漫长,无论人生怎么坎坷,或者平坦,都应该有一只摆渡的船。

            • 6.

                ①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拧干的湿抹布。云苓站在大路边的树下,站累了就围着树转动。现在她想坐下,树下的这个石凳,让她麻木的腿失去了耐性。

                 ②怀里的孩子睡得很熟,孩子有三个月大,两腮的酡红让云芩心里隐隐不安,她知道这是药物的反应。她不想再看孩手的脸,抬头看那条小路,但小路在远处的山上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她心里就空空的。

                 ③云苓还有一车就大学毕业了。她想在这个暑假里找一个工作,苦点累点无所谓只要能赚到钱,她的学费家里已无力负担。假期过去了三分之一,工作还没着落,急得嘴唇起火泡,这时她遇到了表哥二木。“跟我去送趟孩子吧,我也帮朋友的忙,一个男人抱着孩子不方便。”二木又说,“回来后,你明年的学费我包啦!”云苓踌躇了很久。“就这一次。”云苓说,“你可不要害我!”二木一笑,点点头没说话,二木的笑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上贼船的感觉。

                 ④就这样她和二木坐了一天火车又坐了半天汽车才来到这里,在这路边下车后,她没看到人也没有看到村子,只有大路边岔出的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地消失在山那边。“你抱着孩子在这里等一下。”下车后二木指着梧桐树对她说。“我先去山里找人;先前虽然说好了但也要小心为上,我们千里迢迢的容易吗?”

                 ⑤云苓等了已有两个小时,太阳不知在哪里,一阵山风吹来,她竟感到一阵寒意,一种被遗弃的心慌让她坐立不安。孩子总是很安静,安静得让她害怕,有一阵她以为孩子不再呼吸,慌忙去查看孩子的鼻翼。还好。弦子的鼻翼正均匀地扇动,偶尔嘴角一动脸上还有了笑意。云苓不敢再看孩子,她心里酸酸的。在车上二木怕孩子哭,多次给孩子喂他配置好的奶水,孩子就一直在睡。现在她盼着孩子醒过来,最好哭起来,可是她失望了。路上没有行人,偶尔有一辆车一闪而过。

                 ⑥云苓忽然听到啪啪声,下雨了,雨滴落在树叶上。云苓再一次望向小道,山在小道的拐弯处狠狠地折断她的目光。她越来越觉得不该来,不该相信表哥二木,一阵山风都能让她恐慌不安。雨滴落在路面上,越来越大,路面很快湿了。站在树下的云苓身上没有雨水,但越来越急的啪啪声,让她心乱如麻。她下意识地一只手把孩子抱得更紧,另一只手挡在孩子的头上。

                 ⑦一辆车疾驶而过,又在前面急急地刹住车退了回来。一张脸探出车窗,问:“去哪儿?捎着你们。”“不,不用,我等人。”云苓慌忙说。车往前开了一段又停下,车窗里扔出一把伞,车里人说:“别淋着孩子!”说着车就走远了。云苓愣了一阵,走过去拾起伞罩住孩子。雨大了,树叶子已经挡不住,伞罩住了孩子,云苓的衣服很快就湿了。又一辆车驶过来,在云苓身旁放慢速度,云苓低下头,不看他们,车走了。雨雾中,山和路都变得一片迷蒙。悔恨和委屈茏罩着云苓,她心里突然想回家。

                 ⑧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又一辆车迎面开过来,哇的一声怀里的孩子哭了,云苓吓了一跳,孩手的哭声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车驶近了,云苓急忙举起手。坐车里,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云苓觉得像走进一个新世界,一个让她和孩子安全的地方。

                 ⑨“你们去哪儿?”司机问。“前面的镇子。”云苓说。“镇子哪里?”司机问。沉默一阵,云苓说:“派出所。”司机看了她和孩子一眼。不再说话。(选自《天池》2016年第2期,有删改)

            • 7.

              最后一片叶子

                 休易只睡了一个小时,到早上醒来时,只见乔安西睁大两只无神的眼睛盯住放了下来的绿窗帘。

                 “卷起来,我要看。”她有气无力的说。

                 休易照办了,也是有气无力。

                 可是,看啊!经过了漫漫长夜的一夜风吹雨打,竟然还有一片叶子趴在砖墙上。

                 这是藤上最后一片叶子,叶柄附近依旧深绿,但锯齿形子边缘已经枯黄。它顽强地挂在离地面二十多英尺高的一根枝上。“这是最后一片叶。”乔安西说,“我还以为晚上它准会掉。我听见了风声。今天它会掉的,我的死期也就来了。”

                 “乖乖,乖乖!你不愿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着想,丢下我怎么办呢?”休易说,把消瘦的脸贴到枕头上。

                 但是乔安西没有答话。即将踏上黄泉路的人心灵是无比孤寂的。乔安西与朋友、与人世一步一步拉开了距离,而幻觉在这时间便越来越难摆脱。

                 这一天慢慢过去了,天色尽管已暗下来,她们还是能看见那片孤零零的藤叶牢牢趴在墙上。后来,夜幕降临,北风又紧,雨敲打着窗户,也从矮矮的荷兰式屋檐上倾泻而下。

                 天刚亮,乔安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拉开窗帘。

                 藤叶还在。

                 乔安西躺在床上久久看着。后来她叫唤休易,休易正在翻动煤气炉上鸡汤里的鸡。

                 乔安西说:“休易,我太不应该。不知是怎么鬼使神差的,那片叶老掉不下来,可见我原来心绪不好。想死是罪过。你这就给我盛点鸡汤来,还有牛奶,牛奶里搁点葡萄酒——等等!先拿面小镜子来,再把几个枕头垫到我身边,让我坐起来看你烧菜。”

                 过了一小时,她说:

                 “休易,我希望以后能去画那不勒斯湾。”

                 下午医生来了。医生刚走,休易找个借口跑进走廊。

                 “有五成希望。”医生握着休易的手,说:“只要护理得好,就能战胜疾病。现在我得去楼下看另一个病人。他叫贝尔曼,肯定也是个画画的。又是肺炎。他年纪大,体质弱,病又来势凶,已经没有了希望,但今天还是要送医院,医院的条件好些。”

                 第二天,医生对休易说,“她脱离了危险期。你们胜利了。剩下的事是营养和护理。”

                 这天下午,休易坐到乔安西躺的床上,织着条根本用不着的蓝色羊毛披肩,已经无忧无虑。织着织着,她伸出只手连人带枕头搂着乔安西。

                 “有件事告诉你,小宝贝。”她说,“贝尔曼先生得肺炎今天死在医院。他只病了两天。头一天早上看门人在楼下房间发现他难受得要命,衣服、鞋子全湿了,摸起来冰凉。谁也猜不着他在又是风又是雨的夜晚上哪儿去了。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盏灯笼,还亮着,又发现楼梯搬动了地方,几支画笔东一支西一支扔着,一块调色板上调了绿颜料和黄颜料。现在你看窗外,乖乖。墙上还趴着最后一片藤叶。你不是奇怪为什么风吹着它也不飘不动吗?唉,亲爱的,那是贝尔曼的杰作。在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来的晚上,他在墙上又画了一片。”

              (节选自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

            • 8.

              匿名电话

              周蕖

                 我刚上班就接到群众举报,反映山洼乡旮旯村教学点老师石仁经常躺着上课,电话反复

              打到县长办公室,还把他躺着上课的图片传得网上满天飞,影响恶劣。县长批示:立即查处!

                 我们马上成立调查组,火速赶往山洼乡旮旯村。

                 旮旯村教学点,窝在老山洼里,偏僻闭塞,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外。

                 徒步攀爬了二个多小时,才到达旮旯村,我们浑身汗湿透了。

                 在旮旯村的田地里,我看到一群人正在干活,便笑吟吟地走近一位正在锄草的老农,问:“您好!老人家,我打听个事,请问石仁老师经常躺着上课吗?”

                 老农拄着锄头,上下打量我一下,疑惑地问:“你们是不是县里下来调查石仁的?"

                 我点了点头。

                 老农一下子来了精神.,气呼呼地说:“嗯,嗯,是经常躺着上课,不信你自己去看……你们上面干嘛不管?哼!太不像话,还不赶紧把他调走!”

                 这时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位中年妇女说:“……哎哟哟,这个石仁啦,躺着上课就躺着罢,还让我们送吃送喝,像个大爷!把他调走,调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们乡村都不愿要石大爷!马上滚走,最好滚到县城去!”一个青年人挤进来大声嚷嚷。

                 “对,对,最好滚到县城去!”一群人马上跟着附和。

                 没想到石仁在村里人缘这么差,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教学点,趴在窗口朝里望,果然看见黑板边凉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脸色铁青的老教师,颤颤抖抖地举着教鞭,吃力地指着墙上的生字卡片,有气无力地读着。一条旧被子裹着下半身。

                 教室不大,只有十几个小学生。

                 我气呼呼地跨进门,随同的人员指着我对石仁说:“这是教育局纪委的张书记,快站起来!”

                 石仁动了动,还是没起来。

                 “你有病吗?!”我厉声质问石仁。石仁摇了摇头,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话,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孩子们,你们老师是不是经常躺着上课?”我掏出纸和笔,转身面对小学生和蔼地问,准备记录。

                 小学生齐声回答:“是的,一直躺着。”

                 这时教学点门口,除了悄悄跟随的那群干活的,又涌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瞥了一眼门窗外围观的村民,瞪着石仁严厉地问。

                 石仁抓了抓头,没作声也没起来。

                 真是山高皇帝远,无法无天!天底下竟有这样上课的,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揭开盖住石仁下半身的旧被子,露出上了石膏、缠着厚厚绷带的双腿。

                 我禁不住“啊”了一声:“这双腿?……”我盯着石仁问。

                 石仁还是一言不发,泪悄然滑落。

                 “救学生时跌下山崖摔折的……”好几个村民抢着回答。

                 “啊,怎么会是这样!……现在好些吗?”我缓过神来,轻轻捏了捏石仁的腿柔声问。

                 “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是官老爷!……”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为我刚才的想法感到脸红。

                 “我们全体村民,强烈要求把石仁老师调走!”村民不约而同地说。

                 “为什么?是不是他教得不好?”

                 “哼!我们村出了那么多大学生、研究生,哪个不是石老师带出来的?!”

                 我更加不明白了:“那你们为什么要撵他走呢?”

                 “石老师家住镇上,师范毕业主动要求分到这里,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啦!……近几年身体不好,经常犯晕,现在救人又成这样,也没人理睬,我们实在不忍心他在这里受一辈子罪啊!”

                 “那你们为什么希望他调到县城呢?”

                 “因为他的女儿嫁到县城,我们希望苦了那么多年的恩人,晚年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享受更好的生活!”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打举报电话呢?还打到县长办公室?”我好奇地问。

                 “哼!反映多少次,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不这样做,你们谁会把眼睛落在像石老师那样的老实人身上!”

            • 9.

              老屋

                 ①村东头刘老汉的老屋,历经百年沧桑,显得破旧不堪,与创建文明村镇格格不入,特别是老屋的山墙外便是205国道,让路人感到老屋很扎眼,与时代不合拍,很丢村里的面子。为拆除这老屋,村干部没少操心。

                 ②这天,村委终于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省电视台电视剧摄制组需要几间破屋为道具,赔偿很高。村委刘主任兴高采烈地带导演一起到刘老汉老屋。导演一看,正中下怀,立马拍案定夺。

                 ③刘老汉蹲倚在国道旁树干下观景,突然听有人喊:“大叔,财找咱了。”刘主任一行人走到刘老汉跟前。刘老汉手指间夹着自卷的坦埠柳子旱烟卷,深吸一口,冲着满脸堆笑的刘主任问:“啥财?”“你看这伙拍电视的人想用你的屋,你开个价吧?”刘主任说。“这样的便宜,俺不敢捡,还是让给别人吧!”刘老汉掐灭烟头,起身往老屋走去,生怕老屋让人抢去一样。

                 ④导演愣了一下,认为刘老汉嫌没说具体钱数,忙追上刘老汉说:“赔偿九千元总可以吧?一间三千元,嫌少了再商量。”在山村这是很可观的一笔钱。盖一间如此面积的新房也就二千余元。刘老汉头摇得似拨浪鼓:“你就是给座金山俺也不换!”

                 ⑤刘主任无奈何地嘟嚷着:“不开窍的死榆木疙瘩,整天耷拉个脸,像谁欠他200块钱似的。”说完便于导演一起悻悻离去……

                 ⑥老屋是刘家的祖业,当年在村里也是头一份儿。老伴早逝,刘老汉硬是凭孤身一人和三间老屋,将孩子5男3女拉扯成人。5个儿子不但相继成家,而且都盖上石到顶、水泥抹面、前出厦沿的平房。村民在赞叹之余,也生出许多疑惑。刘老汉祖上是大地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老屋里藏金埋银,所以5个儿媳都是求亲托媒自愿嫁到刘老汉家。刘老汉留着老屋摆穷谱,为的是哭穷,多得救济……不管众人怎么猜测,儿女们怎么好奇地打听,刘老汉充耳不闻,仍然我行我素,守着破旧的老屋,吃喝着儿女们孝顺的酒、肉、菜,悠哉!乐哉!村民说刘老汉:屋儿破,衣裳破,酒肉穿肠过,是全村老人中最滋润的一个。可村民很难见到刘老汉的滋润脸色。

                 ⑦刘老汉踏过八十岁门槛,总感心慌气短,胸口憋闷。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便让长子操办自己的80岁寿宴。长子对父亲摆寿宴很高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一定是敞包分财产了。长子积极张罗,其他子女争先恐后地配合。

                 ⑧这天到了,刘老汉家院子里摆了四桌酒菜。刘老汉破天荒地理了发、刮了脸,穿上逢年过节才穿的新衣,端坐在正位。刘主任一行村干部左右相陪,长子坐到副主陪位子上,其余五个儿子三个女婿在其他三桌上领酒行令。酒过三巡,刘老汉呷了一口茶开口了:“为我这座老宅子,让在座的操了不少心。其实这宅子早已不是俺老刘家的了。”一语惊四座,长子忙站起来说:“老爹喝多了,净说胡话。”

                 ⑨刘老汉瞪了一眼大儿子,便把新褂子扣解开,露出一年四季不离身的破马夹,用力撕开一道缝,掏出一个塑料纸包裹的小包,他用颤抖的手一层一层地剥开。最后露出来老式油布包的一卷皱巴巴的黄裱草纸:“我人老眼花,让老大念念吧。“

                 ⑩“借契……刘正先三间正屋、两间锅屋已输给何兴魁,念其子尚幼暂借给刘……民国二十一年……立据人……证明人……。”刘老汉的大儿子磕磕绊绊地将这竖行的繁体字的纸条念完,众人惊愕地看着刘老汉。

                 ⑪刘老汉布满皱纹的脸红通通,腮上松弛的皱皮哆嗦着,大声喊:“明白了吗?我家祖业全让上辈人赌光了,这老屋也是赌掉后借住的。何恶霸1947年被镇压了,我现在儿女都成家了,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将这老屋交给政府,我死也闭上眼了。”刘老汉将借契塞到刘主任面前,满脸的皱褶舒展开了。

                 ⑫刘老汉久久压在心底的憋闷气,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他感到空前地痛快,他情不自禁地又端起一杯酒站起来,一扬脖灌进肚里,身子慢慢地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坦然的笑容,显得那样灿烂、滋润……

              (选自“青藤文学”网,有删改,作者:戴建涛2008年6月写于“秋实斋”)

            • 10.

              一元钱

                 从长途车站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淅淅沥沥的雨点夹杂着深秋的寒意,随风扑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街道两旁的霓红灯泛着淡淡的光,冷冷地打量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5路公共汽车的站牌旁,已挤满了翘首张望的人们。我攥紧了手上的提包,一个箭步窜入了他们的队伍。

                 车子终于在人们焦急的目光中缓缓地驶来了。潮水般的人流前呼后拥地将我挤到了车上。刚一站稳,就听到司机急促的声音:“快点上车,自觉买票!”一口地道的黄州腔。

                 我连忙掏出钱包,迅速地翻看着那仅有的几张钞票,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了心头。

                 “糟了,我没有零钱了……”慌乱中我瞟了一眼车门旁的那个无人售票箱,自言自语地说。钱包里,那几张100元面值的钞票若无其事地横躺着。我又赶紧摸遍了身上所有的衣袋,却仍一无所获。

                 “没零钱下去!”司机冷冷地说,一副极不耐烦的腔调。

                 我一下子怔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让我有些惊慌失措。车上的乘客,有人在冷笑,有人在埋怨,有人在催促,有人在帮腔。________________

                 “我有。”一个陌生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车上所有的躁动。我赶忙回过头去,就在我身后,一个约摸二十来岁长发披肩的姑娘正举着一枚硬币。

                 激动?尴尬?羞涩?刹那间流遍了我的全身。我默默地接过她手中的那枚硬币,朝她点了点头。或许,那就是我对她的谢意。

                 她会意地朝我笑了笑,那笑脸,清纯而美丽。

                 不经意间,车子到站了。汹涌的人群迫不及待地将我推下了车。刚走几步,我突然想起,我是不是该对她说点什么,哪怕是道谢也好,道别也好。

                 回头看时,霓红灯下,那长发披肩的背影和一把张开的花雨伞,已在濛濛的天际中渐行渐远。

                 巧合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时隔不久,一个大雨倾盆的下午,我和几位同事去外地办事。客车在中途站点停靠时,一个腋下夹着书包的小男孩跳上车来,他的衣服已经全部淋湿了,头发紧贴着额头,那模样,也许用“落汤鸡”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师傅,到朱店多少钱?”小男孩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急切的问。

                 “三块。”司机懒懒地回答说。

                 小男孩迅速地摸遍了身上的衣袋,终于,他从上衣左边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两张1元面值的纸钞。

                 “我……我只剩两块了,”尴尬的小男孩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两块行吗?”

                 “不行——下去!”是司机冷冷的声音。

                 小男孩紧攥着那皱巴巴的两元钱,慢慢地转过身去。车外,豆大的雨珠正在拼命地击打着地面,让人望而却步。

                 我有。我不假思索地从钱包里取出一枚硬币,递给小男孩,说。

                 “谢……谢。”小男孩望了我一眼,低着头怯怯地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却记忆犹新。美丽的笑脸,花雨伞下长发披肩的身影,还有诚惶诚恐的小男孩,筑成了我终生难忘的风景。让我在每个马不停蹄的日子里深受教诲,倍感温馨。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尽管我和那位姑娘,还有那个小男孩,只是萍水相逢的生命过客,却因为一元钱的车费,让我们拥有了人生美丽的邂逅。

                 或许,一元钱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是许多人掉在地上却不愿去弯腰拾起的小东西。然而,当一元钱来自援助之手时,却是人世间真情的流露,也承载了无限的温暖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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