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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刀爱

                 ①明媚的三月三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用刀砍树的声音。

                 ②“三月三,砍枣儿干……”每到这个时候,奶奶都会这么低唱着,在晴朗的阳光中,手拿一把磨得锃亮的刀,节奏分明地向院子里的枣树砍去。那棵粗壮的枣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饱含沧桑的容颜,默默地迎接着刀的洗礼

                 ③“奶奶,您为什么要砍树?树不疼吗?”我问。在我的心里,这丑陋的树皮就像穷人的棉袄一样,虽然不好看,却是它们抵御冰雪的珍贵铠甲。难道奶奶不知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吗?

                 ④“小孩子不许多嘴!”奶奶严厉地呵斥着我,把我赶到一边,继续自顾自地砍下去,一刀又一刀……

                 ⑤那时候,每到秋季,当我吃着甘甜香脆的枣子时,我都会想起奶奶手里凛凛的刀光,心里就会暗暗为这大难不死的枣树庆幸。惊悸和疑惑当然也有,但是却再也不肯多问一句。

                 ⑥多年之后,我长大了。当这件事情几乎已经被我淡忘的时候,在一个美名远扬的梨乡,我又重温了童年的一幕。

                 ⑦也是三月三,漫山遍野的梨树刚刚透出一丝清新的绿意。成百上千把雪亮的刀在梨树干上跳跃飞舞,像一个个微缩的芭蕾女郎。梨农们砍得也是那样细致,那样用心,其认真的程度绝不亚于我的奶奶。他们虔诚地砍着,仿佛在精雕细刻着一幅幅令人沉醉的作品。梨树的皮屑一层层地洒落下来,仿佛是它们伤痛的记忆,又仿佛是它们陈旧的冬衣。

                 ⑧“老伯,这树为什么要这样砍呢?”我问一个正在挥刀的老人。

                 ⑨“你们读书人应该知道,树干是用来输送养料的。这些树睡了一冬,如果不砍砍,就长得太快了。”老人笑道。

                 ⑩“那有什么不好呢?”

                 ⑪“那有什么好呢?”老人反问道,“长得快的都是没用的枝条,根储存的养料是有限的。如果在前期生长的时候把养料都用完了,到了后期还拿什么去结果呢?”

                 ⑫我怔在了那里,没有说话。

                 ⑬我被深深地震撼了:树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逆境的时候,去承受挫折并积蓄养料;在顺利的时候,自己给自己一把刀并慎用养料。铭记刀爱,用生活的砥砺,迎接累累硕果。

              (选自《思维与智慧》乔叶,有删改)

            • 2.

              不要欺负那个爱你的人

                 ①一向都看不起母亲,因为母亲不识字。不识字,素质就低。我烦母亲大嚷门说话,仿佛在与人吵架。我讨厌母亲生吃黄瓜的样子,把黄瓜只在衣摆上擦擦就吃,还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嫌弃母亲经常把我的剩饭都端起来吃,一边吃一边说:“浪费了可惜。”我最厌恶母亲总爱生吃大蒜,一嘴大蒜味儿,让我闻到了就想吐。

                 ②正是因为看不起母亲,所以我从来不跟母亲一起出门逛街,我怕她影响我白领丽人的形象。在单位,我从来不提起母亲,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母亲不识字、没文化。结婚后,我不常去母亲家。就是去了,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想转身离去。母亲总说:“陪我说说话嘛!”我说:“说什么?难闻死了。”我逃跑似的离去,一秒钟也不想停留。

                 ③居高临下的神情与不可侵犯的气势终于激怒了母亲,可能是由于自尊心受损,母亲有一天对我说:“以后你就不要来看我了,看见你的眼神,我就气饱了。”“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一跺脚,我转身就走。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的脸上写着落寞,眼角有泪花闪烁。此情此景,只不过让我离去的脚步放缓了一些。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望过母亲。

                 ④倒是母亲常常托人给我送来她亲手做的食品,红烧肉、卤鸡肉、卤牛肉什么的。我咬牙切齿地不想吃,可又抵不住食品的诱惑,只好一边吃一边骂自己没骨气。母亲知道了,笑着说:“我的女儿,吃惯了我做的饭,我知道。”于是我托人转告母亲,不要再送东西给我,送了我也不吃。后来。熟人告诉我,我的话让母亲伤。了许久,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

                 ⑤我得了重感冒,昏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只想喝一碗小米粥。睁开眼睛,就见母亲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听说你病了,我急得不行,就熬了一锅小米粥送过来,路滑,还摔了一跤。还好,我抱在怀里的粥碗没摔掉,还热着呢,快喝吧!”母亲小声说,眼神四下游移。不敢看我的眼睛。那神情,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的眼睛一瞬间湿了。心中那坚硬的部分像冰雪,遇到融融春日,融化成了温情的溪水。

                 ⑥这就是我的母亲,无论我们怎样对待母亲,母亲对我们永远只有一种姿态。无论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母亲都会敞开怀抱,拥抱我们。

                 ⑦喝下那碗浸透着母爱的香喷喷的小米粥,我也读懂了母亲的心。

                 ⑧这以后,我常常与母亲一起出门逛街。出门之前,我会仔细地帮母亲系好鞋带。过马路时,我挽着母亲的手小心地走过去。阳光下,母亲的一头银发闪闪发光,她慈祥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

                 ⑨我不再计较母亲不识字、没文化,也不再厌烦母亲爱吃大蒜的嗜好。母亲的大嗓门我已经习惯了。——不要欺负这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善待母亲,我们的心才不会疼。迁就母亲所有的缺点,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选自《读者》有删改)

            • 3.

              老海棠树

              史铁生

                 ①如果可能,如果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窗后,要是能随我的心愿种点什么,我就种两棵树。一棵合欢,纪念母亲。一棵海棠,纪念奶奶。

                 ②奶奶和一棵老海棠树,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分开;好像她们从来就在一起,奶奶一生一世都在那棵老海棠树的影子里张望。

                 ③老海棠树近房高的地方,有两条粗壮的枝丫,弯曲如一把躺椅,小时候我常爬上去,一天一天地就在那儿玩。

                 ④春天,老海棠树摇动满树繁花,摇落一地雪似的花瓣。我记得奶奶坐在树下糊纸袋,不时地冲我唠叨:“就不说下来帮帮我?你那小手儿糊得多快!”我在树上东一句西一句地唱歌。奶奶又说:“我求过你吗?这回活儿紧!”我说:“我爸我妈根本就不想让您糊那破玩艺儿,是您自己非要这么累!”奶奶于是不再吭声,直起腰,喘口气,这当儿就呆呆地张望——从粉白的花间,一直到无限的天空。

                 ⑤或者夏天,老海棠树枝繁叶茂,奶奶坐在树下的浓阴里,又不知从哪儿找来补花的活儿,戴着老花镜,埋头于床单或被罩,一针一线地缝。天色暗下来时她冲我喊:“你就不能劳驾去洗洗菜?没见我忙不过来吗?”我跳下树,洗菜,胡乱一洗了事。奶奶生气了:“你们上班上学,就是这么糊弄?”奶奶把手里的活儿推开,一边重新洗菜一边说:“我就一辈子给你们做饭?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工作?”这回是我不再吭声。奶奶洗好菜,重新捡起针线,从老花镜上缘抬起眼,又会有一阵子愣愣地张望。

                 ⑥有年秋天,老海棠树照旧果实累累,落叶纷纷。早晨,天还昏暗,奶奶就起来去扫院子,“刷啦——刷啦——”,院子里的人都还在梦中。那时我大些了,正在插队,从陕北回来看她。那时奶奶一个人在北京,爸和妈都去了干校。那时奶奶已经腰弯背驼。“刷啦刷啦”的声音把我惊醒,赶紧跑出去:“您歇着吧我来,保证用不了三分钟。”可这回奶奶不要我帮。“咳,你呀你还不懂吗?我得劳动。”我说:“可谁能看得见?”奶奶说:“不能那样,人家看不看得见是人家的事,我得自觉。”她扫完了院子又去扫街。“我跟您一块儿扫行不?”“不行。”

                 ⑦这样我才明白,曾经她为什么执意要糊纸袋,要补花,不让自己闲着。有爸和妈养活她,她不是为挣钱,她为的是劳动。她的成分随了爷爷算地主。虽然我那个地主爷爷三十几岁就一命归天,是奶奶自己带着三个儿子苦熬过几十年,但人家说什么?人家说:“可你还是吃了那么多年的剥削饭”这话让她无地自容。她要用行动证明。证明什么呢?她想着她未必不能有一天自食其力。奶奶的心思我有点懂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像爸和妈那样,有一份名正言顺的工作呢?大概这就是她的张望吧,就是那老海棠树下屡屡的迷茫与空荒。不过,这张望或许还要更远大些——她说过:得跟上时代。

                 ⑧所以冬天,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每一个冬天的晚上,奶奶都在灯下学习。窗外,风中,老海棠树枯干的枝条敲打着屋檐,磨擦着窗棂。奶奶曾经读一本《扫盲识字课本》,再后是一字一句地念报纸上的头版新闻。在《奶奶的星星》里我写过:她学《国歌》一课时,把“吼声”念成了“孔声”。我写过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件事:奶奶举着一张报纸,小心地凑到我跟前:“这一段,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也不看地就回答:“您学那玩艺儿有用吗?您以为把那些东西看懂,您就真能摘掉什么帽子?”奶奶立刻不语,唯低头盯着那张报纸,半天半天目光都不移动。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但知已无法弥补。“奶奶。”“奶奶!奶奶——”我记得她终于抬起头时,眼里竞全是惭愧,毫无对我的责备。

                 ⑨但在我的印象里,奶奶的目光慢慢离开那张报纸,离开灯光,离开我,在窗上老海棠树的影子那儿停留一下,继续离开,离开一切声响甚至一切有形,飘进黑夜,飘过星光,飘向无可慰藉的迷茫和空荒……

                 ⑩而在我的梦里,我的祈祷中,老海棠树也使随之轰然飘去,跟随着奶奶,陪伴着她,围拢着她;奶奶坐在满树的繁花中,满地的浓阴里,张望复张望,或不断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成我的思念,和我永生的痛悔。

            • 4. 火车上的故事
              尤今

              ①晚上,我由广东湛江市搭乘火车到广州去,八个多小时的路程,买了四人同室的软卧票。 尽管觉得和素昧平生的人同室共寝是一件十分别扭的事,然而,别无其他选择,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②进入那间极为局促的车厢寝室时,已有一位年过六旬的妇人坐在里面了。浅灰色的高领套头毛衣,极为得体地配以轶灰色的西式套装衣裤;染黑了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得整整齐齐;方形的细枢眼镜,恰如其分地衬托出一股斯文淡定的书卷味儿。

              ③举谈之下,知道她是广州一份知性杂志的主编,几天前专程到湛江去约稿,现在,大功告成,启程回家。由于志趣相投,我们谈得十分投缘。就在这时,火车站的扩音器突然响起:“请各位注意:软卧的车票还有几张,有意购买的人赶快去买!’’妇人转头对我说道:“真希望这间寝室没有人再进来,图个清静。”我一听,便笑了起来,因为我心里也正转着同一个念头。

              ④然而,不到十分钟,我们的希望便破灭了。一位中年妇女拖着一个行李箱,踏着碎步走了进来。她身材高大,穿了套花格子的绒质衣裙,惹人注目的是她的丝袜,橘红色的,使她的两条腿看起来好像是两根活动的胡萝卜。一进寝室,她便以极大的嗓门朝我们友善地打招呼: “嗨,回广州啊?”老编辑微微领首,目光停驻在她双腿的丝袜上,眸子里原先蕴含的笑意全都没有了,而原本车厢里那一份融洽的气氛,也倏地僵了、冷了。

              ⑤中年妇女吃力地把大大的行李箱安顿好,然后身体斜斜地靠在卧铺上,把手上的塑料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多种零食.摊放在窄窄的桌面上,笑着说:“吃,你们吃,不要客气!”霎时,甜 的、酸的、咸的、辣的味儿,扭扭捏捏地交缠在一块儿.猥猥琐琐地窜满了整个车厢。老编辑皱起双眉,怏怏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去。她见我们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抓起了一大把瓜子,嗑、嗑、嗑,发出一种极为单调而又扰人的声响,还一边嗑,一边把瓜子壳朝下扔,不一会儿,满地都是愣愣地张开了口的瓜子壳。老编辑的脸色更难看了。

              ⑥火车开动不久,查票员进来了。依据惯例,他要求每一位乘客出示证件。我交出了国际护照,老编辑交出了身份证。然而,那位中年妇女把自个儿大大的皮包翻遍了,就是找不到证件。查票员要她说出证件的号码,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啊,我记不清啦!”好脾气的查票员并没有坚持,便走了出去。

              ⑦我和老编辑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骤然成了我们两人心中长出来的一颗瘤。想起层出不穷的火车偷窃案与抢劫案,又想到我背包里的几千美元,我坐立不安。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老编辑终于憋不住了,她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刚好稽查员就在过道不远处,她毫不客气地向他提出了投诉:“我要换房!我房里那个迟来的女人,没带证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现在世道很坏,我不想冒这个险!”稽查员说:“别的房间都满了呀,换不了。不会有问題的啦,购买火车票时,都要出示证件的,她大约是用了家眷的证件买的票,出了事情,一定追查得到,你放心吧!”“出了事,再来追查,不是太迟了吗!”老编辑生气地说。“不会出事的,您就请放心吧!”稽查员淡定地回应。当时,四周很静,老编辑和稽查员的对话,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进我们那间寝室里。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看那妇女的表情,她竞若无其事,好像外面谈论的事情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⑧半夜里,老编辑哮喘病发作,嘶嘶嘶地喘气,好不辛苦。那女人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喷雾器,要老编辑张开口,帮她喷。接着,又为她搓药油,从自己的热水瓶里倒出热水,喂她喝。忙了老半天,终于把她安顿好,再妥妥帖帖地替她盖好被子,才返回自己的床铺。老编辑内心感激,连声道谢。睡在上铺的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既感动,又感慨,啊,有许多时候,真的不可“以貌相人”呀!

              ⑨早上,有人敲门,通知我们起身,还有半个小时便到广州了。老编辑揉着浮肿的双眼坐起来时,女人立刻对她说道:“我昨晚听了新闻,知道北部寒流今天南下,气温降得很低,大约只有七八度,你有哮喘病,最好披上我的大衣再出去。我的家人会开车来接我,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老编辑涨红了脸,愧疚地说:“昨晚我对你有些误会,真是对不起!”女人微笑着说:“没有关系, 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⑩我双眼湿润,觉得自己上了人生极好的一课。


            • 5.

               ①我爱鸟。

                 ②从前我常见提笼架鸟的人,清早在街上蹓跶(现在这样有闲的人少了)。我感觉兴味的不是那人的悠闲,却是那鸟的苦闷。胳膊上架着的鹰,有时头上蒙着一块皮子,羽翮不整的蜷伏着不动,哪里有半点瞵视昂藏的神气?笼子里的鸟更不用说,常年的关在栅栏里,饮啄倒是方便,冬天还有遮风的棉罩,十分的“优待”,但是如果想要“搏扶摇而直上”,便要撞头碰壁。鸟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它的苦闷,大概是仅次于粘在胶纸上的苍蝇;它的快乐,大概是仅优于在标本室里住着吧?

                 ③我开始欣赏鸟,是在四川。黎明时,窗外是一片鸟啭,不是吱吱喳喳的麻雀,不是呱呱噪啼的乌鸦,那一片声音是清脆的,是嘹亮的,有的一声长叫,包括着六七个音阶,有的只是一个声音,圆润而不觉其单调,有时是独奏,有时是合唱:简直是一派和谐的交响乐。不知有多少个春天的早晨,这样的鸟声把我从梦境唤起。等到旭日高升,市声鼎沸,鸟就沉默了,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直等到夜晚,才又听到杜鹃叫,由远叫到近,由近叫到远,一声急似一声,竟是凄绝的哀乐。客夜闻此,说不出的酸楚!

                 ④在白昼,听不到鸟鸣,但是看得见鸟的形体。世界上的生物,没有比鸟更俊俏的。多少样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跳跃,有的曳着长长的尾巴,有的翘着尖尖的长啄,有的是胸襟上带着一块照眼的颜色,有的是飞起来的时候才闪露一下斑烂的花彩。几乎没有例外的,鸟的身躯都是玲珑饱满的,细瘦而不干瘪,丰腴而不臃肿,真是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肥那样的秾纤合度,跳荡得那样轻灵,脚上像是有弹簧。看它高踞枝头,临风顾盼——好锐利的喜悦刺上我的心头。不知是什么东西惊动它了,它倏的振翅飞去,它不回顾,它不悲哀,它像虹似的一下就消逝了,它留下的是无限的迷惘。有时候稻田里伫立着一只白鹭,拳着一条脚,缩着颈子,有时候“一行白鹭上青天”,背后还衬着黛青的山色和釉绿的梯田。就是抓小鸡的鸢鹰,啾啾的叫着,在天空盘旋,也有令人喜悦的一种雄姿。

                 ⑤我爱鸟的声音鸟的形体,这爱好是很单纯的,我对鸟并不存任何幻想。有人初闻杜鹃,兴奋的一夜不能睡,一时想到“杜宇”“望帝”,一时又想到啼血,想到客愁,觉得有无限诗意。我曾告诉他事实上全不是这样的。杜鹃原是很健壮的一种鸟,比一般的鸟魁梧得多,扁嘴大口,并不特别美,而且自己不知构巢,依仗体壮力大,硬把卵下在别个的巢里,如果巢里已有了够多的卵,便不客气的给挤落下去,孵育的责任由别个代负了,孵出来之后,羽毛渐丰,就可把巢据为已有。那人听了我的话之后,对于这豪横无情的鸟,再也不能幻出什么诗意出来了。我想济慈的“夜莺”,雪莱的“云雀”,还不都是诗人自我的幻想。与鸟何干?

            • 6.

              背影图

                 ①朱自清的名作《背影》已镶嵌在我记忆的画屏上,成为一幅永恒的图画……

                 ②而我的眼前,我的心中,也有一幅鲜活的背影图。

                 ③那是星期天的下午,我从城里放学回家,村里刚好在分山砍伐树木。久已没为家里干点活的我便跟随父亲来到山上。

                 ④砍倒一棵大松树时已经日落西山了。父亲捎来口信,叫我和他一起抬回家。松树根部大,梢部小,我自忖(细想)1.68米的块头,抬根部是“小儿科”。我就要去抬,父亲拦着说:“不行,你抬不起,骨头太嫩,等我来抬根,你抬梢。”父亲说完便蹲下身子,准备把树扶上肩头,可是,试了几次都扶不上。于是我走到他面前,说:“爸爸,我来吧。”父亲却不同意。他掏出一袋旱烟抽起来,吩咐我先歇会,“天还早呢。”父亲说。

                 ⑤一袋烟快抽完了,父亲叫我站起来。他慢慢地蹲下身,用手拍拍大树,把头凑近松树,“嗨”了一声,使劲抱起松树扛到自己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展着腿部,我觉得他佝偻的身躯在夕阳的余辉中一点一点地凝聚着力量,一点一点地高大。还剩的一口旱烟吐了出来,笼罩在他的头上,悠悠地在空中扩散。

                 ⑥父亲终于站立了,虽然大树压得他摇晃了几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重心。

              ⑦我盯着他的背影,我的眼眶湿润了。几十年来,父亲为我们兄妹几个的成长,兢兢业业地操持着这个家,奔波辛劳。他的容颜已在日出日落中憔悴了,他的背已在日出日落中微微弓起……

              ⑧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和父亲抬着树回家。看着父亲的背影,我感到有一座丰碑矗立在心中……

              ⑨“背影图”悬挂在我心中的高处。

            • 7.

              秋游八里沟

              ①金秋十月,听说要到河南辉县八里沟旅游,心情激动。晚上十一点出发,第二天五点就到。

                 ②一路踏着脚下的青石板,扶着横过来的大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脚下峻谷深涧,飞泉流瀑,令人心惊。拐过一处陡崖,揪着草向上攀登,但见红崖碎石,小路潮湿而逼仄,委实让人唏嘘不已!

                 ③总算熬过来了,还得过铁索桥。双手扶着锈迹斑斑的铁链,心也随着跳跃的铁链抖个不停。最要命的是桥面由一截截的山木铺就,圆圆的不老实,动不动滚一下,让人看到下面不敢看的万丈深渊,着实觉得生命与死亡原来相距得如此之近!

                 ④中午,在柿林里休息,可享受山里的野味饭,还可跑到树下执杆打果子。此时,秋已八九分光景,满树的柿子已渐红渐黄,远望,像一团团的火焰在燃烧;近观,又如一盏盏的灯笼缀满枝头。稠密的果子把柿叶都挤掉了,可真是“红肥绿瘦”啊。

                 ⑤山里人见了,也不管,他们倒乐得你做个自由的、放肆的“山里人”。

                 ⑥下午,观山顶飞瀑。吃饭早的,已上去了,遥遥的在瀑边向我招手。我沿着柿林中的小路想上去,但风已不小了,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山顶上跌落下来,已成琼珠碎玉,万朵杨花,被风一卷,老远就刮我一身,我不免有点怵。几次想跟了去,又退了下来。路滑,还布着一缕一缕的苔痕,令人不敢弓身前行,几近于“蠕动”了。

                 ⑦这时,同行的伙伴跟上来,将我一军:“上不上?”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

                 ⑧水哗哗哗地滚落下来,砸在下面的硬石上,溅了个风雾弥漫的世界。水流去,约二三十米,便扑入一个深潭。那潭,远远地看去,也一汪一汪的,蓄积着山里所特有的绿。天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又冷又怕。

              ⑨从瀑下经过,像是穿行在当年孙悟空曾修行过的水帘洞中,心情好了点。那里有水与石万年合作才形成的喀斯特地形溶洞景观,有石林、石笋、石柱、龙宫等,恰似人间的天堂。

              ⑩往回走,路过一丛不大的原始林,遭遇了一群“流氓猴”的袭击,猴子不知从什么方钻出来,向我们讨零食,一个个机灵灵的,样子喜人,只是太顽皮、太好客,有点让人招不住。[中国#教*&育出版^网~]

              终于,赶在日落前,我们胜利抵达一个叫“李家大院”的小旅店内。疲乏了一天也来不及看山里的月光,听山里的泉水叮咚,吃了点东西,就美美地睡去……

              夜里醒来,以为外面下雨,呜呜地,特别洪大。好奇地开门,来到院中,方知是、天的飞瀑从山顶上滚落,汇成小溪,凝成大河,日日夜夜地从门前汤汤流过,奔向远方。顿觉天地间唯水伟大,唯水坚韧,唯水永恒……

              不能细想,一想,就再也不能眠。听凭月光闪闪地照着,风也萧萧·地跑……

                 (作者:金星亮)

            • 8.

              一粒盐,一座城

              丁云

                 两千五百年前,沿着扬州城,一路向东,一直走向茫茫的东海,阳光照彻,云雾弥漫。沙滩上,赤膊的盐民担柴、烧火、晒盐、收盐,一颗颗汗珠滑落在煮沸的海水里,冒出一阵白气,一筐筐雪白的盐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

                 扬州先民高大的背影牵着马匹,慢慢从远处走来,他的一只手还攥着刚铸就的钱币,因为太紧,已经渗出了汗水。他伸出手指,拈出几粒盐巴,放进口中,浓烈的咸味从舌尖到舌根,他闭上眼睛,让这股咸冲撞进喉咙,最后一直冲进身体里,从每个毛孔中渗透出晶莹发亮的汗珠。

                 盐是咸的,汗也是咸的。马匹驮着盐巴,随他回到扬州城。从此,这座城和盐结下不解之缘。

                 两千年前的风沙,吹不落乌孙王帐中的灯花。千山万水之外,不见杏花春雨;不闻蝉鸣蛙响。和亲公主扬州姑娘刘细君怀抱琵琶,琴音呜咽。A月华盈窗,东南遥望,黄鹄飞过,秋风萧瑟,大漠茫茫。一滴泪不知不觉滑落腮颊,滴落在琴弦之上。

                 万千铠甲敌不过三尺绕指柔,细君的泪眼朦胧处,大汉边境,硝烟不再;军营帐中,狼烟不起。柔弱如湖边的垂柳,却也能笑对塞外的冷风凄雨,指点江山,也能一马平川,牵制匈奴,传播中原文明。当又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B大雁南归,牧草青青,骏马奔驰,牛羊成群。春风过处,第一位和亲公主的故事随着马蹄声声在大漠上奔走,流传。

                 盐是咸的,泪也是咸的。一滴泪轻轻地落下,却震动了整个江山。

                 三百七十年前的除夕,大雪落了一夜,犹如铺了一层盐花。

                 史可法督师的最后一次大醉,下酒的除了盐和酱油,还有危如累卵的江山,飘摇不定的朝廷,更有那不甘亡国的一腔热血。

                 醉里挑灯看剑,春风十里扬州路,夹岸垂柳水映红;安居乐业的扬州,鱼米之乡的扬州啊!

                 铁守扬州城的三日,以一当十,以少拒多,扬州城成了外蛮入侵江南的一颗虎牙,硌得生疼。朗朗乾坤,铮铮铁骨,三尺男儿硬是用一腔热血,写成留存青史的传奇。

                 殷殷故臣意,拳拳报国心。C黄昏起,一滴鲜血溅红岭上的梅花,洇湿飘摇的江山,浓缩成一枚朱砂,刻在历史的版图之上。

                 盐是咸的,血也是咸的。残阳如血,照着血流成河的扬州城,照着血红血红的运河水,东流至大海。多年以后,这满腔热血是不是也化作了一粒粒盐沙?

                  …… ……

                 无盐不精神。或许,扬州曾经度过一段无盐或少盐的时光。但是,扬州从来就没有缺过盐。D这晶莹透彻的晶体已经和扬州人融为一体,成为扬州人的骨骼、血液和精气神

                 一粒盐改变了一座城。一座城因为一粒盐,成为一个神话。

                       


            • 9.

              贫寒是凛冽的酒       

              王 磊

              (1)我家在蓝靛厂住的时候,附近有军营,每天很早就会有军号响起,冬季天亮得晚,恍惚觉得每一次号响都是在半夜,我也随着那号声,被父母推醒,冻得瑟瑟发抖。

              (2)之所以要这么早起床,是因为那时的体育课有1000米跑,中考也有这一项。父亲便陪我每天早起跑步,我常常睡眼惺忪地跑在蓝靛厂荒凉的路上,一路上总是被父亲拍脑袋叫我跑快点。很多年以后,我每次在黄昏陪着父亲散步,都会记起当年的与父之路,想起那些年我的长跑总是满分。

              (3)父亲那时候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我身上了。

              (4)在我小学毕业后父母带我来北京玩,之后就没回去。在天安门广场,父亲问一个捡瓶子的人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那人说2000块。父亲说,可以留下来,留下来捡破烂都能活。因为当时父亲的工资才800元。他从县国税局辞职下海,到北京做生意,带着妻子和儿子,家里全部的现金给我交完赞助费就剩下1000元了。很多人问我们当初为何那么意气用事,抛弃县城的优越的条件,北漂来受苦。父母会说,怕孩子将来考上好学校却供不起,怕考到好学校我们也不认得门。再说到根上,父母会说,因为读书少,没多想。

              (5)当初我们是连暖气都烧不起,每天要砸冰出门的,因为晚上呼出的水蒸气会把门死死封住。这个恐怕很少有人体验过吧。第二年更是穷得过年只剩200块钱,连老家都回不去。

              (6)但那个时候,终究没饿死。我母亲说北京人傻,吃鸭子就吃皮,留下个那么多肉的大鸭架子只卖两块钱一个,所以母亲就常买鸭架子给我吃。我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母亲总是站在家门口,静静地看着我吃下一整只,脸上洋溢着快乐。但还是总后悔那时候没给我补好,害我个头没有长得像舅舅那么高。

              (7)母亲还会买将死的泥鳅给我吃。她说泥鳅早上被贩到菜市场,颠簸得都会翻白肚子,看起来像死的,所以才卖一块钱一斤,母亲就把它们买回来,用凉水一冲,不一会儿就都活了。母亲买回泥鳅后会把它们收拾好,晒到屋顶上,晒干了就存在瓶子里慢慢吃。

              (8)当年住过的小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电饭锅里的锅巴香,记得书桌被热锅底烫过的油漆味,记得后窗飘来的厕所的味道。家里就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电灯,一口锅,最高级的电器是我学英语不得不用的复读机,那也是我们全家的娱乐工具,一家人吃完饭总要围着它唱歌录音。父亲有时候出差,两三个月都不能回家,想他的时候我就抱着复读机听他的歌声。

              (9)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们用电饭锅煮开水,就是为了省下一个热得快的钱。有一次我踩翻了晾在电饭锅里的开水,烫了一脚的泡,我痛得哇哇地哭。母亲二话没说,背着我就往离我家最近的诊所跑……

              (10)但忧患就是如此,会让相亲相爱的人抱得更紧。父亲在日后与我散步时曾对我说,那时他与母亲比新婚时还要恩爱。有太多的夜晚,他们都会愁到失眠,但是可以相依为命。

              (11)可我毕竟年少,对于当时的贫穷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很多时候都是嬉笑着就过去了。比如我没有钱买第二套校服,我却需要每天都穿它,没办法的时候就在锅里炒衣服——校服洗过放到锅里去炒干。我很擅长这种技艺,我可以告诉你如何不把衣服炒皱,如何不把拉链炒化。

              (12)现在有不少中国人富了,可有几个人30年前手上有祖产,有几个可以号称是世家?不都是从零开始的?真正的财富,也许不是后来的富有,而是当年的贫寒;不是后来的安乐,而是当年的忧患;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冷暖自知,而是破釜沉舟的卧薪尝胆、咽辛啖苦。

              (13)贫寒像凛冽的酒,喝过才敢提着虎拳,往世上走。     

              (有删改)

            • 10.

              百合开花

              宓月

                 ①小时候,跟父亲去山谷,一朵白色的花吸引了我。

                 ②在草丛里,它独自开着。它几乎和我一样高,花朵像喇叭一样大,却一点也不张扬,白色的花瓣微卷着,露出嫩黄的蕊。擎起它的根茎好像不胜重力地自然弯曲,让它看上去那么高贵,却又那么的孤寂。

                 ③我被这朵花迷住了,久久不肯挪步。

                 ④父亲说,这是野百合。因为我喜欢,父亲决定把它带回家。我本以为,他只是掐了花就走。没想到,父亲小心地拨开草丛,先清除了周围的一大片杂草,很快地,一株亭亭玉立的野百合就出现在我面前。一瞬间,我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应该给它。它像童话中迷路的小仙子,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山谷里。它纯洁的白,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可它又是那么无助、脆弱。我担心它那瘦长的根茎,风一吹就会被折断。父亲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锄头从四周开始挖土,他挖得很深。我全神贯注地守在一旁,用手扶着花朵。很快,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球茎连土一起完整地悬空出来。

                 ⑤父亲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球茎,把花朵搁在肩膀上。我欢天喜地地跟在父亲的身后。那朵百合花在父亲的肩头一颤一颤的,正冲我笑嘞。

                 ⑥父亲把它种在屋旁的菜地里,用一根小木棒将它固定好。经过一番挪腾,野百合似乎也累了,有些萎靡不振。【A】我疑惑地问父亲,它还能活么?父亲笑了笑说,你明早来看它。第二天一起床,我就跑到菜地里。只过了一夜,野百合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环境,叶片舒展着,不用借助小木棒,就能精神抖擞地立起来。硕大的花瓣上,还有几颗露珠在晨光中闪烁。【B】我的整个暑假,因为它,多了许多憧憬和幻想。每天,我像探望老朋友一样,看它在风中摇曳,看蜜蜂在它的花蕊里沾满嫩黄嫩黄的花粉……

                 ⑦到了九月,天气逐渐转凉,我又开始上学了,野百合也在一阵又一阵的凉风中逐渐枯萎、凋零。看着那一片片凋落的花瓣,生命的短暂、美的易逝,让我第一次感到了忧伤。父亲说,我们可以把球茎分瓣,来年会变成好几棵,这个球茎还可以吃。我舍不得吃掉球茎,我要父亲给我变出更多的百合花来。父亲依了我,将百合花的球茎挖出来,分成七八瓣,在菜地的一角重新栽下去,并作了记号。【C】

                 ⑧那一年,我八岁。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冬天特别漫长,我每天都要去看看,但是,野百合的嫩芽迟迟没有冒出来,我便等得失去了耐心。【D】美丽的雪花,春节的喜庆,使我几乎忘了野百合的事。春天来了。太阳的温暖改变了这个世界。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屋旁的菜地里齐刷刷地站着一溜茁壮的青苗,大概七八棵的样子,像一支小队伍。我即刻兴奋地跑去告诉父亲,我的百合花长出来了!父亲笑了笑,牵着我出了门。

                 ⑨父亲让我知道了一朵花是怎么长成的,也教会了我认识这个世界、热爱这个世界。在父亲身边,我就是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也许,是他给予我的欢乐太多,让我二十年都不愿走出他给我的幸福时光。可他又是多么的残酷,二十年前就丢下我不管不顾地独自远去。让我经常在这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便愁云密布。

                 ⑩世间美好的事物总是太过匆促、短暂。仿佛流星在心空留下的刹那光芒,要我们用尽一生去寻找、捡拾。我常常会突然忘却自己身在何处,满眼满心都是父亲的影子,伸出手却总也触摸不到他。那倏然间的惊悚,似一个无底的深渊,无论我怎么努力,世界的一角已无可挽回地塌陷……直到今天,每次路过花店,看到百合花,我都会伤感和怅惘,因为我知道它们中永远不可能有陪伴我成长的那朵野百合。就像我把爱无限地放大,最爱我的父亲也不会再回来。可我仍固执地相信,还有许多野百合在某个荒野一年年寂寞地盛开。它是我孤寂中的念想,迷茫时的希望,是当我的人生沉入谷底时,亮着的最后一束光芒……

              (选自《文苑·经典美文》201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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