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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心意

              吴念真

                 ①他和父亲从没“沟通”,但心意却又好像彼此都懂。

                 ②他不记得父亲这一生在子女受到挫折或得到荣誉的时候曾经以拥抱来鼓舞他们,至于“我爱你”这三个字,这辈子是否曾经从父亲的嘴巴里冒出来过,他更始终存疑。

                 ③有一次,他以玩笑的方式试探着问母亲:“妈,爸这辈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母亲的回答竟然是:“他?如果他跟我这样讲,我一定觉得他发疯了!”

                 ④不过,他倒是记得大约三四岁时,父亲每天傍晚回家都会把他叫到身边,打开铝制的便当盒,用筷子戳起两颗鱼丸递给他,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吃完。也许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和父亲那么接近的时光,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尤其是父亲那时的神情——嘴角隐约的笑意和温柔的眼神。母亲说,那些年,父亲吃午餐时总会买一碗鱼丸汤,自己只喝汤,鱼丸则带回来给儿子。

                 ⑤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任何类似“父子情深”的记忆。记得他考上初中时,村长兴奋地在全村广播,说这是村子里二三十年来的第一次,说他个子虽然小,但是“胡椒要是会辣的话,再小的都辣”等等。那几天,村里人只要看到他莫不是笑脸和赞美,唯独他父亲不但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还当着他的面不以为然地跟人家说:“人家的孩子是毕业后开始赚钱,他却开始花钱!”以及“有什么好恭喜的,是不是个材料要长大以后才知道!

                 ⑥不过,发工资那天,当朋友以“儿子中状元”这个理由要他父亲请客喝酒时,他父亲却又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不知道父亲那天晚上到底喝到几点才回来,只记得隔天醒来的时候,父亲还在睡,鼾声如雷,一身酒味。

                 ⑦母亲到溪边洗衣服去了,饭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纸盒,里头是一支崭新的“俾斯麦”牌的钢笔。他和弟弟、妹妹兴奋地看着,但没有人敢去叫醒父亲,问这支钢笔到底是要给谁,尽管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是他妹妹先开口,她小声地说:“会不会是要给我的?我三年级了,要开始用钢笔了……”他父亲的鼾声忽然停了,不久之后他们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通铺那边传来,有点含糊地说:“省省吧,你别做梦了。”弟弟的成绩老是不太好,所以他颇有自知之明地以哀兵的口气说:“这一定不会是给我的啦……”父亲也毫不犹豫地在里头回应说:“知道就好!”

                 ⑧是给他的,果然没错。但当他隐忍着兴奋,在弟弟妹妹羡慕的注视下小心地打开纸盒时,父亲在里头又冷冷地说:“那个不便宜哦……要是用坏了,你给我试试看!”

                 ⑨他那天的日记就是用那支新钢笔写的,他写着:“爸爸今天买了一支俾斯麦牌的钢笔给我,奖励我考上初中。这支钢笔很贵,爸爸可能要做好几天的工。他的心意和这支笔我都要永远珍惜……”

                 ⑩他和父亲从没“沟通”,但心意却又好像彼此都懂。

              (节选自《这些人,那些事》,略有删改)

            • 2.

              (一)阅读课内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选段,完成以下问题。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 3.

              一件毛衣的温度

                     ①19岁那年,我第一次去北京,为了挽救濒临死亡的爱情。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了那一步。任我在他校门口一直等着,他始终没有出现。深秋的夜静得出奇,寂寞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流着泪,无奈地准备打道回府。

                    ②等我到火车站,去南京的火车已走了。幸运的是,去上海的还有一班,半夜的时候,我坐上了去上海的列车。车厢里人很少,也很冷。心急来寻男友的我,竟忘记带件外套,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一会儿的工夫,身上的鸡皮疙瘩像好斗的士兵一样整整齐 齐地站出来。我把长袖拉得紧紧的,希望能将自己尽可能多地装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鼻子开始发痒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地喷涌而出,还带着黏黏的液体。

                     ③我四下寻看着,抱着一丝希望看看能否找到什么东西来御寒。当头转到左前方的 时候,我发现45角处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生在看着我。当我俩眼神交汇的时候,他赶忙将头低下,我没再理会,继续寻找着。再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看着我,眉目微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奇怪,便仔细打量起他来。这是个长相不错的男孩儿,挺拔的身材,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因为瘦,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显得空荡荡的。

                    ④可能感觉到我一直看着他,他微微抬起头盯着我,嘴微微蠕动了一下,又没了声响。随即,又低下头去。顺着他的眼睛看下去,我发现他一直盯着手中的袋子看,从我的位置处,可以辨别出袋子里装的是衣服。是衣服又怎么样呢?难道我要向别人借衣服吗?可是,寒冷一阵阵袭来,我越来越觉得冷,身上的温度越发的低了。心里的两个念头在不停地打架,“借”还是“不借”,抗争越来越激烈。最后,还是“不借”败了!

                    ⑤打定主意后,我借着去厕所的名义,回来的途中,经过他的位置前,小心地问他一句:“袋子里的衣服可以借我穿下吗?等下车我就还你。”他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又有些欣喜地看着我,拿出袋子里的毛衣。他红着脸说:“毛衣上有个小洞,你不介意的话,就穿上吧!”道了声谢谢,我拿着毛衣疾步回到位置上,立刻就将它套在身上。

                     ⑥有了大大的毛衣,身子顿时暖了起来,一个个鸡皮疙瘩也像败军一样急急撤退了。等身子暖和起来,我才注意到毛衣的袖口处的确有个小洞,不大,但在一整片灰色中还是显得很扎眼,像个自卑的小孩子一声不响地躲在角落里。我看着那个手指般粗细的洞,幡然醒悟过来为什么他一直看着我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了。他一定早就觉察出我的处境,想借衣服给我,却又碍于衣服的不完美不好意思将衣服递上。瞬间,一股热热的东西在我心里来回翻滚起来……

                   ⑦到南京的时候,他将毛衣留给了我,我没有拒绝,因为有毛表的相伴,我不再感觉到寒意。

                   ⑧至今,我还留着那件毛表。虽然它旧了,还有一个小洞。

                  ⑨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一个陌生人与你相遇,只占你生命中短短的一寸光阴,有时却又显得如此珍贵。不知道,远方的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一件带着破洞的毛衣,给当时失恋的女孩儿带来多大的宽慰与温暖。

            • 4.

              骆驼

                 ①骆驼,天生就是为干旱和沙漠而生的。我在沙坡头,进山出山,接连骑了四趟骆驼。

                 ②那些静候客人的骆驼,在炽热的阳光下,一大片卧在沙上,喘着粗气,耷拉着脑袋。客人来了,牵驼人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排好队,乖乖地来到你的眼前;然后又一声令下,它们就顺从地前腿跪地,后腿弯曲,摆出一种让你舒服地坐上去的姿势;然后再一声令下,这群负重的骆驼就出发了。骆驼背上有老人,有孩子;有胖子,也有瘦子。那些骆驼,毫无怨言,只是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

                 ③我洋洋自得地骑在骆驼上,同伴们拿着相机,前后左右咔嚓咔嚓。沙峰,骆驼队,斜阳,影子,沙柳,大漠风光,真是别致。我问牵驼人:“这骆驼大概有多长寿命?”“几十年吧。”“骆驼老了怎么办?”“杀掉吃了呗。”牵驼人回答得很轻松。是的,他不会考虑那么多,骆驼老了,不能干活了,那就杀掉,或者卖钱,或者自己吃。就这么简单!

                 ④王维曾写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名句。只有到了大漠,只有燃起骆驼粪,那种烟,才会袅袅直上。骆驼粪嘛,随处可见,牧民们就用它生火做饭。

                 ⑤大漠有时被称为绝境。是的,可以想象,一驼,一人,粮尽,水绝,漠远,风烈。这种时候,谁能帮助你?只有骆驼。它们会感知泉源,会辨别风向;它们不畏风沙,耐苦耐渴;它们有的是力量,有的是走下去的信心。

                 ⑥对这样的骆驼,我们简直找不出一丁点儿毛病,它几乎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人类。可是,它老了,却要被杀了吃掉。

                 ⑦返回途中,再一次骑骆驼,它仍然是那样的姿势,卑躬屈膝,当它前腿跪地的时候,我的心突然隐隐有点难受。

              (选自《杂文选刊))2014年第2期,作者陆春祥,有删改)

            • 5.

              石崖上的枣树

              ①那是陕北的一座高峻石崖,陡峭得不能再陡峭了,齐上齐下,刀削的一般,笔直地立在那儿;崖上又极少有土,极少有草,却不知在何年何月,就在那半崖上,在一条看不大清楚的石缝间,突兀地生了一棵枣树。照说,枣树生长在那儿,哪来的什么养料和水分,只要能勉强挤出几片叶子,现出一点儿绿色,就算很不错了;可它偏偏悖乎常理,长得健壮而蓬勃。每到了八九月间,红的绿的半红半绿的枣儿缀满那枣树的枝叶间,把整个树冠都压得垂吊着,像一片彩色瀑布。

              ②年年金秋到,这一树枣子总是红得诱人,装饰着好大一片天空。挑筐的走过,扛锄的走过,都只能仰着脖子,望枣兴叹;城里人颠簸着汽车前来旅游,猛地看见了,也顿时兴奋起来,跃下车,结果呢,也只能仰着脖子,望枣兴叹。他们口腔里分泌着唾液,每一条神经都被挑逗得打着颤颤,却都无可奈何。

              ③石崖下有个石雕加工工地,工地上汇集了来自好几个县的能工巧匠,有老汉也有年轻后生。他们雕成的和正雕着的石狮子,一个个生动可爱,摆得到处都是。这些民间艺术家们,如处近水楼台,当然更想摘那树好枣子。据说,他们中间的一个小后生,膂力过人,他曾运足了气,把一块石子儿硬是扔到枣树上,不过也仅仅打下两三颗枣子而已。“这枣真成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了!”他瞅着那枣树咒骂。而那枣树,望着气急败坏的小伙子,好像故意气他似的,摇了三摇。

              ④一棵枣树,爽了那么多人的眼,打动了那么多人的心,又扫了那么多人的兴,使有的人在离开的路上还要对它念念想想,人们无从弄清它的背景,更无从弄清它是轻佻还是贵气。

              ⑤那年亲眼看见这棵枣树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停下脚步,仰起了脖子。由于仰角太大,我的帽子都顺着肩膀滑落了。与我同行的朋友说:“光瞅有什么用!要是真想尝尝,咱们哪天有了空儿,从山后爬到那崖上去。”后来我们真的去了。绕来绕去,足足走了有七八里山路,走得人大汗淋漓,衬衣全湿透了,才算近距离地看见了枣树。也许由于特别兴奋,也许是枣子的映照,我俩的脸都红得像一片霞了。那枣树真让我们很想欢呼几声。崖上风很大,阳光也很充足,风和阳光一年年地透过了它粗糙的树皮和枝叶,为它储满了诱人的生命力,因而果实又大又艳,宝石一般。虽然那树上的每颗枣子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爬在枣子上的几只大蚂蚁,但是那儿的地势太险峻了,我们依然无法再向它挪近一步,令人惋惜,只得一步一回头地悻悻离开。

              ⑥好多年之后,当我不由得又想起那棵枣树的时候,终于不再悻悻了,那是因为我重读了《诗经·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⑦我又想起了一首陕北现代民歌:

              ⑧羊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面面容易说话话难。一个在山上哟一个在沟,拉不上话话哟咱招一招手。瞭见了个村村哟瞭不见个人,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⑨这些不朽民歌所创造的情境,和那棵枣树所引发的情境不是一样的吗?

              ⑩想到这一层,我忽然感到我的生命颤栗起来,抖落了些许的俗气。你看,那棵枣树是那么美好,那么诱人,却总是难以触到,总是让人企慕;它总是撩逗着你,召唤着你,却又总是远离着你;它是美人,美人如花隔云端。它结的是一树实实在在的枣,但它给人们带来的却是诗的境界、浪漫的情怀、美学的情景。它让我想起钱钟书先生所命名的“企慕情境”,令人久久回味。

            • 6.

              阅读《最美的月亮》,完成下列小题。

              最美的月亮

              ①那个中秋节他和母亲是在医院度过的。

              ②母亲的手术是临近中秋节做的。母亲感到身体不适,本来以为是老毛病,但医院检查结果竟然是癌症。在他小的时候,家境贫寒,母亲总是忍受着饥饿和痛苦,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年幼的他,独自支撑了这个家。他觉得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不是害怕母亲经受不住打击,而是害怕母亲拒绝治疗。他的孩子刚满2岁,妻子下岗了,他的收入是全家人唯一的经济来源。没有工作的母亲知道家里艰辛,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患上癌症,就不治疗,因为她认为那样既浪费了钱也救不了命。

              ③他很孝顺,便和妻子哄着母亲说是小病能治好,但需要做手术,这样才把母亲骗进了医院。从手术室出来,经过他三天三夜的细心护理,母亲逐渐清醒过来,那天正是中秋节。母亲住院一个星期时间,他每天只吃一顿饭,即便这样,仍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他身上已经没钱了,只盼着妻子快点借到钱送来。

              ④夜晚,病房里冷冷清清,他守在母亲身边,同房的病人都回家团圆了。细心的他怕母亲触景伤情,就问母亲想吃点什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母亲只是说:“扶我下床,我想看一下月亮,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看到。”他听得眼眶一阵发酸,流下了泪,然而他知道,母亲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移动的。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有了一个决定。继而叮嘱母亲不要乱动,就转身离开了。

              ⑤街上华灯初上,到处洋溢着喜庆热闹的气氛,唯独他行色匆匆,孤单而焦急。饭店、小卖店、电子游戏室,他一个店铺接一个店铺地问:“有一个小时50元的工作吗?”但是店主们的回答都令他大失所望。终于,在一家搬运站里找到了10吨待搬的水泥。一袋水泥100斤,搬1吨6元。他挽起衣袖开始玩命地把一袋又一袋水泥从小山似的堆上扒到肩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半个小时就把那10吨水泥搬到了车上。等到接过60元工钱的时候,才感到双腿如铅、头昏眼花,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倒,但他坚强地忍受着。

              ⑥他将挣来的钱买了一个深颜色的脸盆,剩下的钱全部买了月饼。他抱着脸盆和月饼回到了医院。路上他抱得紧紧的,生怕磕碰到怀里的月饼和脸盆,仿佛那是抱着母亲的命,回到病房,他把月饼摆在桌子上,然后掰开一个月饼,把最柔软的一块月饼馅递到母亲嘴边。看着脸色憔悴、满头大汗的儿子,母亲含着泪说:“我不吃,这病咱也不治了。”他笑着说:“你看看今年的月亮多圆多亮啊,您肯定会好的!”他端过盛满清水的脸盆放到母亲床前,月光展开透明的翅膀跃进盆里,圆圆的月亮随着盆里的波纹在水里行走,上下翻腾

              ⑦看着水中晶莹而富有生命的月亮,望着眼前的儿子,母亲心情好了许多:“真好看呢,比往年都好看。”他拉着母亲的手说:“明年您还要陪我看月亮!”母亲郑重地点点头。

              ⑧那一夜,母亲睡得非常安详,似乎已经远离了病痛。窗外,月亮静静地悬挂着,虽然光芒依旧纤弱,但却仿佛迸射出了一种足以撕破无边黑暗的光明,一种足以融化天山冰雪的温暖。

              ⑨母亲开始配合每项治疗,出院时医生告诉他说:“这次手术做得很成功,你母亲能够再活10年甚至康复。”

              ⑩又是一年中秋,天上的月亮又圆了。母亲对儿子说:“去年在医院里看到的月亮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美丽的月亮。”

            • 7.

               田野上的白发

              ①母亲50岁后,头发日渐白了。先是两鬓,后来是额前,再后来满头芦花,让我们感到心痛。

              ②父母都不愿离开家,家里有猪鸡水牛,有房子和责任田,上高中的小弟还要人照顾,患不治之症的父亲不能劳动,里里外外都是母亲一人操持,她头发还有不白的么?

              ③4月的一个晚上,我搭同事的便车回老家。想看看父母和小弟。到家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家里没人,门上挂了锁。奇怪,这么晚了,父母到哪去了呢?天气乍暖还寒,夜风吹过,身上有阵阵凉意。朝远处田野望去,怎么回事呀?空旷的田野上有灯火闪泺,不时有阵阵敲盆的声音传来,我信步朝田野走去。

              ④到了田边,我便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夜色里。只见母亲一手提着脸盆,一手握根棒子,敲击着,发出当当的声响。母亲在田埂上蹒跚地转悠,田埂角上放着盏马灯,灯火如豆。田里是平整的秧圃,依稀可见撒下的稻种己经抽出嫩芽。母亲身上披了件破棉袄,手里不停地敲击着。我叫了声母亲,母亲见是我,停了下来,脸上溢着慈祥的微笑。在母亲停下的当儿,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冲向秧圃。母亲一见,立刻又敲起来,那黑乎乎的便逃散而去。母亲说,今年是少有的奇怪,撒下的稻种一个晚上便被老鼠吃得精光。没有办法,她己经在田边守了三个昼夜了。

              ⑤母亲和我说话,手里还在敲盆,沿着田埂蹒跚而行。我跟在她后面,心里沉沉的。母亲,您该休息了,把田退了吧!您劳作了一辈子,难道不该享一享福么?我知道,我是劝不动母亲的,她离不开她的田野。平时我们劝她,她都说:你们不要管了,这田是不能退的,我做一天算一天,也好照顾你爹和你弟。

              ⑥那个夜晚,我陪着母亲在田野上敲盆赶鼠。母亲的身影在田埂上晃动着,夜色里,只有母亲的白发看得清楚。夜风吹着,母亲的白发在田野上飘拂,飘拂,飘拂出我一脸泪花,飘拂出我又一段回忆。

              ⑦父亲病倒时,正是乡下大忙季节。母亲忍着悲痛,半夜里起来拔好秧,运到水田里。一早回家服侍父亲吃药,再赶到田里插秧。一大块白晃晃的水田里,只有母亲孤单的身影在移动。随着母亲身影的移动,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一行行地立起来,整齐匀称,像块绿色的地毯。母亲是高明的织工,织着绿色;母亲是勤劳的春蚕,吐着绿丝。

              ⑧我赶回家帮母亲插秧,到田边时,一块大田,母亲己插完一大半。她太累了,体力不支,己不是弯腰在田里移动,而是双膝在泥水里,艰难爬行。母亲的衣裤没一处干的地方,全身是汗渍泥水。母亲跪在田里插完一行,又插一行。我含着泪水冲到田里,喊着:妈,您不该这样拼命!

              ⑨母亲见是我,想站想来,努力了两次却未站起来。我一把抱起母亲,感到母亲己瘦得皮包骨头。母亲脸上仍是慈祥的微笑,白发被汗水湿透了,沾在额上脸上脖子上。我为母亲拂了拂头发,一阵风吹来,白发在田野里飘拂起来。母亲说:抢季节要紧啦。这秧早插一天,就能多收一成。我没说话,把母亲送回家,就跑到田里,没命地插起秧来。我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想到母亲的白发在眼前飘拂,想到母亲跪在田里的身影,便觉得不累了,腰也不酸了。我一口气插完大田的秧,哭了……

              ⑩母亲离开我们三年了,但我忘不了母亲的白发。她的青丝变白发,是岁月的辛劳所染。母亲的白发,装点着故乡的田野,温暖了我的心灵。

              ⑾啊,母亲的白发哟,还在田野上飘拂么!

            • 8.

              心意

              吴念真

                 ①他和父亲从没“沟通”,但心意却又好像彼此都懂。

                 ②他不记得父亲这一生在子女受到挫折或得到荣誉的时候曾经以拥抱来鼓舞他们,至于“我爱你”这三个字,这辈子是否曾经从父亲的嘴巴里冒出来过,他更始终存疑。

                 ③有一次,他以玩笑的方式试探着问母亲:“妈,爸这辈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母亲的回答竟然是:“他?如果他跟我这样讲,我一定觉得他发疯了!”

                 ④不过,他倒是记得大约三四岁时,父亲每天傍晚回家都会把他叫到身边,打开铝制的便当盒,用筷子戳起两颗鱼丸递给他,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吃完。也许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和父亲那么接近的时光,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尤其是父亲那时的神情——嘴角隐约的笑意和温柔的眼神。母亲说,那些年,父亲吃午餐时总会买一碗鱼丸汤,自己只喝汤,鱼丸则带回来给儿子。

                 ⑤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任何类似“父子情深”的记忆。记得他考上初中时,村长兴奋地在全村广播,说这是村子里二三十年来的第一次,说他个子虽然小,但是“胡椒要是会辣的话,再小的都辣”等等。那几天,村里人只要看到他莫不是笑脸和赞美,唯独他父亲不但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还当着他的面不以为然地跟人家说:“人家的孩子是毕业后开始赚钱,他却开始花钱!”以及“有什么好恭喜的,是不是个材料要长大以后才知道!

                 ⑥不过,发工资那天,当朋友以“儿子中状元”这个理由要他父亲请客喝酒时,他父亲却又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不知道父亲那天晚上到底喝到几点才回来,只记得隔天醒来的时候,父亲还在睡,鼾声如雷,一身酒味。

                 ⑦母亲到溪边洗衣服去了,饭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纸盒,里头是一支崭新的“俾斯麦”牌的钢笔。他和弟弟、妹妹兴奋地看着,但没有人敢去叫醒父亲,问这支钢笔到底是要给谁,尽管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是他妹妹先开口,她小声地说:“会不会是要给我的?我三年级了,要开始用钢笔了……”他父亲的鼾声忽然停了,不久之后他们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通铺那边传来,有点含糊地说:“省省吧,你别做梦了。”弟弟的成绩老是不太好,所以他颇有自知之明地以哀兵的口气说:“这一定不会是给我的啦……”父亲也毫不犹豫地在里头回应说:“知道就好!”

                 ⑧是给他的,果然没错。但当他隐忍着兴奋,在弟弟妹妹羡慕的注视下小心地打开纸盒时,父亲在里头又冷冷地说:“那个不便宜哦……要是用坏了,你给我试试看!”

                 ⑨他那天的日记就是用那支新钢笔写的,他写着:“爸爸今天买了一支俾斯麦牌的钢笔给我,奖励我考上初中。这支钢笔很贵,爸爸可能要做好几天的工。他的心意和这支笔我都要永远珍惜……”

                 ⑩他和父亲从没“沟通”,但心意却又好像彼此都懂。

              (节选自《这些人,那些事》,略有删改)

            • 9.

              痴心石

                 ①许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时,看见街上有人因为要盖房子而挖树,很心疼那棵树的死亡,就站在路边呆呆的看。树太大了,不好整棵的运走,于是工地的人拿出了锯子,把树分解。就在那个时候,我鼓足勇气,很不好意思的问,可不可以把那个剩下的树根送给我。那个人笑着了我一眼,说:“只要你拿得动,就拿去好了。”我说我拿不动,可是拖得动。
                 ②父母看见当时发育不良的我拖回来那么一个大树根,不但没有嘲笑和责备,反而帮忙清洗、晒干,然后将它搬到我的睡房中去。
                 ③以后的很多年,我捡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 父母并不嫌烦,反而特别看重那批不值钱但是对我有意义的东西。我和父母,其实很少一同欣赏同样的事情。他们有他们的天地,我,埋首在中国书籍里。
                 ④我的父母并不明白也不欣赏我的那些怪癖,可是他们 包涵。我也并不想父母能够了解我对于“美”这种主观事物的看法,只要他们不干涉,我就心安。
                 ⑤有一次,我答应了跟父母和小弟全家去海边。结果前一天晚上又去看书,看到天亮才睡去。全家人在次日早晨等着我起床一直等到十一点,母亲不得已叫醒我,又怕我不跟去会失望,又怕叫醒了我要丧失睡眠,总之,她很为难。半醒了,我只挥一下手,说:“不去。”醒来发现父亲留了条子,叮咛我一个人也得吃饭。
              ⑥中午起床,奔回不远处自己的小房子去打扫落花残叶,弄到下午五点多钟才再回父母家中去。妈妈迎了上来,责我怎么不吃中饭,我问爸爸在哪里,妈妈说:“嗳,在阳台水池里替你洗东西呢。”我拉开纱门跑出去喊爸爸,他应了一声,也不回头,用一个刷子在刷什么,刷得好用力的。过了一会儿,爸爸又在厨房里找毛巾,说要擦干什么的,他要我去客厅等着。⑦一会儿,爸爸出来了,妈妈出来了,两老手中各捧着一块石头。
                 ⑧爸爸说:“你看,我给你捡的这一块,上面不但有纹路,石头顶上还有一抹淡红,你觉得怎么样?”妈妈说:“我挑挑拣拣,才得了一个石球,你看它有多圆!”我注视着这两块石头,眼前立即看见年迈的父母弯着腰,佝着背,在海边的大风里辛苦翻石头的画面。
                 ⑨看着比我还要瘦的父母,看着这两块没有任何颜色可以配上的、世间最朴素的石头,一时里,我想骂他们太痴心, 可是开不了口,只怕一讲话声音马上哽住。父母的爱——一生一世的爱,都藏在这两块不说话的石头里给了我。
                 (节选自《三毛文集》,有删改)
            • 10.

              ①母亲不是诗人,母亲不会写诗,但是今天,当我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打开电脑写这篇文章时,竟忽然觉得,母亲似乎写过一首诗——

              ②十多年前,我上小学。冬天,家乡铺天盖地下了一场雪。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着田野村庄,摇撼着古树的躯干,把我家的门窗撞得哗啦啦地响。吃罢早饭,我背上书包上学去。打开房门,一股袭人的寒气迎面扑来,顿时让我打个寒噤,我赶紧把门撞上,哆哆嗦嗦地说:“哎呀,好吓人的风雪哟!”母亲从里屋出来,见我缩头缩尾的样子,瞥我一眼,深情地说:“孩子,风雪吓人吗?不,冬天的门就是风雪推开的呢。”说着她快步上前,哗地一声,房门大开,“走,我们上学去!”

              ③踏着撒满积雪的小路,母亲给我讲了许多有关季节的故事,而且全部和门有关。走到学校的时候,母亲有关季节的故事也讲完了,连缀起来,竟成了这么几句:“花朵把春天的门推开了/绿阴把夏天的门推开了/果实把秋天的门推开了/风雪把冬天的门推开了……”

              ④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诗。但不知为何,母亲随口说的这些话,竟像母亲给我身上加的一件御寒的外衣,让我身子热乎乎的。从此,我天天念着它去上学,再不畏惧风霜雪雨。年年如母亲所说,飞雪送来了春,花朵盼来了夏,绿阴又迎来果实累累的秋……

              ⑤岁月如流,人生如流,转眼十余年过去。我大学毕业了,正赶上就业艰难,许多单位下岗分流。毫无门路的我,只得像一只无头小鸟似的在人才交流中心乱闯,结果半年过去后,依然没有找到一份工作。

              ⑥那天,我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出人才交流中心。抬头望,天空灰蒙蒙,弄得我的心情更加灰暗。既然城市容不下我,我便想到了回家去。于是,我搭上一辆便车,当天傍晚就来到乡下。

              ⑦乡村的夜说来就来,不一会儿,四周就拉起了黑色的帷幕。我独立门前,仰望长空,星星闪烁。可在我看来,那些星星却像在对我眨着嘲笑的眼。我低头哀叹道:“唉,人倒霉连星星都生厌啊!”然后咚地撞上房门,坐在屋内唉声叹气。

              ⑧母亲从里屋出来,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瞥我一眼,深情地说:“孩子,星星生厌吗?不,黑夜的门说是星星推开的呢。”说着她快步上前,哗地一声,房门大开,“走,我们看星星去。”

              ⑨坐在满天星斗的院坝,母亲给我讲了许多有关人生的故事,而且全都和门有关。天快亮的时候,母亲有关人生的故事也讲完了,连缀起来,竟成了这么几句:“星星把黑夜的门推开了/黑夜把坚韧的门推开了/坚韧把成功的门推开了/成功把生活的门推开了……”

              ⑩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诗。但不知为何,母亲随口说的这些话,竟像母亲给我的心加了一件御寒的外衣,让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虽然未置一词,但是我却知道了自己应该怎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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